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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穆斯林的葬礼》中梁君璧形象的悲剧意蕴

  • 投稿傲慢
  • 更新时间2015-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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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亚妮

(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陕西西安710062)

摘要:《穆斯林的葬礼》是一部全面而深刻描述伊斯兰教文化的作品,可以从不同的视角对其进行分析研究。本文选择梁君璧作为考察的人物,着力分析她在文本语脉中所传达出的角色形象。从分析中,我们得出梁君璧的形象有着典型的悲剧特性。因此,本文从宗教信仰、传统文化以及个人性格等多维度地透视梁君璧的悲剧形象,并揭露出梁君璧悲剧的命运性和时代性。信仰和传统塑造出她的性格,并与时代境遇造就出她的社会角色——“小市民”,而最终走向了悲剧,这种悲剧境遇的命运性和时代性正是《穆斯林葬礼》所揭示的深刻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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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人物形象:悲剧意蕴:宗教命运

中图分类号:1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5) 08- 0206- 04

《穆斯林的葬礼》作为一部描写伊斯兰教文化的作品,在回族这一少数民族文本中具有代表性,有着民族史诗的品格和不可替代的文学地位和审美价值”。曾获第三届茅盾文学奖。作品塑造了如梁君璧、梁冰玉、韩新月等一系列丰满的人物形象,这些人物在不同的环境中生长,有着各自不同的经历、性格以及最终的命运。其中梁君璧的一生则经历了由一个纯情独立的少女到冷漠自负的妇女的转变。君璧就像一堵墙壁,隔断了所有了感情,与妹妹的亲情,与韩子奇本就少之又少的爱,与韩新月和天星之间亲密无间的母子之情,最终造就了她可悲可叹的一生。她的悲剧命运,是新文化与传统伊斯兰教文化碰撞的悲剧,是命运的悲剧,是自我性格的悲剧。本文从宗教道德、命运、性格几方面来分析梁君璧这一悲剧人物形象,揭示其悲剧命运的成因和内在意蕴。

自我命运的悲剧

古希腊的悲剧人物都是不同寻常的神灵或者英雄,他们的结局在开局便注定,无论主人公如何努力,都只沿预定的轨道运转,这就是所谓命运悲剧。固然,这只是古希腊时期对于命运悲剧的界定,而命运并非无法抗争,人可以通过抗争改变命运,但人却无法预知、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梁君璧正是众生中这样一个代表人物。如果说整个故事的发展都是海上的惊涛骇浪,则梁君璧一直处于漩涡的中心,而无法去把握自己的命运。命运不断把众多人生打击施于这个少女,而使她在以后的岁月中迷失掉了当初的自己,留下了可悲可叹的一生。

梁君璧的一生经历了三次对她来说可能是极其沉重的打击,改变了她的一生。第一次便是父亲的去世,家庭的变故和没落。

梁君璧出生于北京的一个普通的回民家庭,全家都是笃信真主的穆斯林,其父是一名琢玉高手,一生都投入到玉的事业上,连最后生命的终结都是因于此。而其母则是一名传统的穆斯林妇女。同时,她还有一个疼爱的妹妹一玉儿。可以说,梁君璧的童年或者说少女时期,虽然并没有充裕的物质条件,却也是生长在温暖幸福的家庭环境里。作为梁家的长女和掌上明珠,璧儿从小就显示出自己的能干聪明,“洒扫庭除、铺床叠被、缝缝补补、洗衣做饭,都是一把好手”。如果说,生活能够一如现在这般平静,梁君璧可能完全会拥有不同的人生。可是,再美好的想象,也敌不过现实的撕扯。鲁迅曾说过:“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因此,第一个命运悲剧,降临到梁君璧身上。

梁亦清作为一名琢玉高手,从汇远斋”老板蒲绶昌手里接了一个雕粼郑和航海图》的大活,在之后的三年里,他都把心血都倾注在这一件艺术品身上。在艺术品即将完工的八月节前,家里的每个人都为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而欢欣鼓舞,璧儿买了新衣料,想象着全家到万寿山游玩的情景,就连生病的母亲,也心里泛起了甜蜜的柔情。而劳累了三年的梁亦清,也在等待宝船竣工的那一刻,他就像一名老船长,经历了惊涛骇浪,即将到达彼岸。然后,就在那一天,耗尽了体力的梁亦清倒在了他的水凳儿上,再也没有醒来。他留给女儿们的,只是一条破碎的宝船,以及巨额的债务。在梁亦清去世后不久,蒲绶昌便上门讨债,带走了梁家的所有东西。璧儿在年仅十五岁之时,便经历了社会的冷酷无情。家庭使得她成长为一个更为坚强干练好胜的女性,却也给其内心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当奇珍斋重振家业,名满京华,自己也拥有了幸福的家庭以后,她可能以为,苦难已经过去,然而又一次更为重大的感情打击正在等待着她。

当战争的火焰燃烧到北平时,视玉如命的韩子奇决定远赴英国,而受到爱情打击的当代新女性小师妹梁冰玉也跟随他远渡重洋到伦敦。梁君璧在硝烟战火的北平带着儿子天星苦苦的支撑着奇珍斋以及这个家。本天真的以为一年半载战争就能停歇的韩子奇,这一走就是十年。“谁也说不清那场战争消耗了多少钢铁,吞噬了多少生命,毁坏了多少家园,粉碎了多少美好的梦,改变了多少人生之路”。这十年,比起对于韩子奇的折磨,对于梁君璧来说,更是一种煎熬。因此,当韩子奇归来那一刻,她惊喜的几乎昏过去,她向真主表示了至诚的感激,感谢真主把奇哥哥送回了她身边。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奇哥哥早已不属于她,而变成了她最疼爱的妹妹的丈夫,并且带回来了他们之间爱情的结晶——新月。“女人的不幸,莫过于发现丈夫另有新欢:男人的耻辱,莫过于向妻子招供外遇。而这新欢”:外遇”又出自同一个家庭,同根相生的姊妹!命运啊,为什么这么残酷”?丈夫的背叛对她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残酷的命运又一次降临在她的身上,她也由此心生怨恨变得冷漠自私,但是在她的内心,是多么的孤寂和悲怆。

当她经历了人生的诸多风雨,走向耳顺之年时,本以为这凄凉的一生也已到尽头,还有能比那些接二连三的打击更糟糕的吗?然后,她错了,命运的悲剧又一次的加诸于她。

梁君璧出生于一个传统的穆斯林家庭,全家都是虔诚的穆斯林教徒,她一生严守教规,一心一意的信奉真主。在她的观念里,穆斯林是坚决不能同所谓的卡斐尔”结合的,为此她甚至不惜让新月付出生命的代价。然而,韩子奇在即将离开人世的最后一刻,却说出了自己不是回回的秘密,这个秘密击碎了梁君璧一生维护的宗教信仰。她曾经为自己的信仰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最终自己却卷入了这个轮回,对旁观者而言,这可能是巨大的讽刺,而对梁君璧来说,则是命运给予她一生的又一记重重的巴掌。

梁君璧作为书中最受争议的人物,其一生无疑是一出纯粹的悲剧。她经历了家庭的变故、丈夫的背叛、信仰的崩塌,她一生所赖以支撑的,都随着时间流逝而离去,最后只剩下孤寂的自己。她经历了常人没有过的痛苦和折磨,度过了沉重的一生。虽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以自己的冷酷自私让天星失去了爱情,让新月失去了生命,让韩子奇在折磨中度过下半生,造成了整个家庭的悲剧,但这更衬托出了她的一生就是一个命运的悲剧,让人感觉愈发沉重。

性格的悲剧

理想的悲剧人物应当是不十分善良,也不十分公正,而他之所以陷入厄运,不是由于他为非作歹,而是由于他犯了错误”。梁君璧正是如此,其悲剧很大一部分是由自己的性格造就的,这正是所谓的性格悲剧。梁君璧自身的精明能干、小市民心理、冷酷自负、独断专行种种性格特征在生活中表现的淋漓尽致。她在把痛苦加于周围亲人身上的同时,也给自己酿了一杯人生的苦酒,造就了自己的悲剧。

在叙事的发展过程中,性格特征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在叙事过程的某一阶段出现,在另一阶段又可能消失或被另外的特征取代。梁君璧的性格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于平常的生活中逐步形成、深受家庭、生活环境的影响,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

首先,梁君璧从小便显示粗了精明强干的一面。她作为一个清贫的玉器世家的长女,从小便开始帮助母亲持家。她天资聪颖、长于心计,家里的内外开支,比母亲还有数,虽不识字,却全凭心算,安排的井井有条,刚刚十二三岁,便顶替了母亲大半,几乎是梁亦清的小小账房,内外兼顾,游刃有余。当父亲去世的那一刻,连韩子奇都惊慌失措,璧儿却显示出异常的镇静,甚至还想到没有让父亲在临死那一刻念清真言。面对完全乱了方寸的母亲妹妹,她以自己的沉着冷静担当起了一家之主的角色,把父亲的葬礼安排的妥妥帖帖。十五岁的梁君璧,从此变成了一个成年人,她相信,只有家里有她,就不会垮!接下来面对蒲绶昌的讨债和韩子奇的离去,她并没有哀求和眼泪,表现出了自己的坚强不屈和有主见的一面。梁君璧以自己的坚强、能干支撑住了这个飘摇的家庭,苦难让她成长,却也让她开始变得自负和专横。

当韩子奇为了玉而远走异国之后,梁君璧和忠心的管家老侯一起支撑着奇珍斋。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想要维持生意是非常困难的,除了老侯一心一意的打理,梁君璧也利用自己的精明在麻将桌上做了一桩桩买卖,她认为自己甚至要比老侯和柜上的伙计们要强得多。于是,当柜上一只蓝宝石戒指不翼而飞以后,她便不问是非,把责任推到老侯身上,一口咬定是老侯监守自盗,完全不讲多年情分,在那个战乱时节把老侯一家扫地出门。虽然当老侯一家出门的时候,她也动过恻隐之心,但是为了给柜上的伙计们显示她才是一家之主,她还是作了可能在多年后让她后悔的决定。就这样,为了维护她自己的权威地位,用她自己的专横和冷酷无情把奇珍斋推向了深渊。伙计们相继离去,奇珍斋也最终易主。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忘记仇恨,就像梁君璧每次见到蒲绶昌分外眼红一样,老侯家的儿女们在二十多年后,并没有忘记家庭的耻辱,于是在那个敏感的年代,他们毅然决然的冲进了博雅宅,把韩子奇一生的心血洗劫一空,家没有了,韩子奇倒下了,再也不是玉王,而是一个可恶”的资本家。这个家庭的苦难正是由梁君璧的独断专横一手造成的!“一颗象征着慈爱、诚实、谨慎和德高望重的蓝宝石不翼而飞,从而毁了整个奇珍斋”,也带走了一个家庭的最后的幸福。

梁君璧的独断专横在奇珍斋覆灭后还远远没有停止,她把自己的控制欲带到了家庭的每一个人的身上。面对抢走自己丈夫的妹妹,她在崩溃的同时,却也在打算如何让这个家庭保持安宁,保持自己的地位,甚至想到把妹妹嫁出去,她用玉留住了韩子奇,也以自己的尖酸刻薄逼走了自己血浓于水的亲妹妹。之后面对韩子奇,她不断地对他进行精神上的折磨,在新月即将报考志愿的时刻,她竟然以新月作为要挟,逼韩子奇拿出了一块对于他来说是心头肉的玉。而对于新月,她一直以冷漠的态度对待,而从来没有给过新月一些真诚的母爱,甚至在新月生病后,埋怨全家人都要跟着她操心。当她知道了新月和楚雁潮的恋情后,竟然自私到不考虑新月的病情,而以自己的自私和冷酷用激烈的语言来训斥新月,说她全家都伺候着不成,还没忘记犯贱,宁可让她死了,也不让她丢人现眼。她的仇恨和自私已经压倒了善良,她毁灭了女儿最后的希望,把女儿的一生变成了一个人生和爱情悲剧。由此,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恶妇。

在梁君璧的身上,除了独断专横、冷漠自私外,她还深受当时生活环境影响,充满了小市民的思想,儿子天星的婚事可以说是她全面性格的表现。当她知道天星与容桂芳已经交往半年多以后,第一反应便是儿子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这是自己决不能允许的。她已经成功的让丈夫走上了自己盘算的道路,儿子的道路自然也要由她来选,这时他极强的控制欲便表现了出来。当她知道容桂芳是切糕家庭以后,小市民的心理让她觉得切糕容配不上他们玉器世家。于是她使用各种心计使容桂芳和天星产生了误会,然后衡量利弊得失后,给她介绍了自己早已看上的陈淑彦,那一刻,她的五脏六腑都感觉到少有的痛快”。”我想当天星之后知道误会是母亲一手设计的时候,他的生活中,已经只剩下了痛苦。而另一个受害者淑彦在新月墓前喊的那一声也道出了自己内心的痛苦,她从未得到过爱情,一辈子只能生活在没有爱情的婚姻里。梁君璧亲手拆散了两对相爱的人,使新月失去了幸福和生命,剩下天星和淑彦也活在痛苦之中。而她自己,也置身于这场悲剧之中,成为一个悲剧人物。

至此,梁君璧的性格已经形成,从一个善良坚强的的少女变成了一个冷酷自私的恶妇,使自己成为了一个悲剧性的角色。她的性格使自己失去了丈夫的爱情、儿子的亲情、女儿和妹妹的陪伴。她的一生,每件事情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顺着自己设计的轨道发展,她是一个胜利者吗?不,她是一个最具有悲剧色彩的人物。性格决定命运,她的性格在给别人带来痛苦的同时,也成为了这悲剧最惨痛的承受者。

宗教信仰和传统文化的悲剧

梁君璧一家都是笃信真主的穆斯林。梁君璧从小受父母的影响,成为了一个虔诚的穆斯林信仰者。她时刻恪守穆斯林的教规,每天坚持作五次礼拜,在斋月里,能够克制住美食热茶的诱惑,甚至在儿子婚礼上操劳了一天后,也不忘记抽时间做礼拜。然而,她作为这么一个虔诚的宗教的捍卫者,却没有真正理解穆斯林精神的内涵,只是把对真主的朝拜当做是自己精神解脱的寄托。她这种盲目的虔诚,给自己的家庭带来了终生的痛苦,让自己也陷入了痛苦的深渊。同时,她作为一个传统的家庭妇女,并没有受过很多教育,人生观念的形成除了自己的宗教信仰以外,就是母亲的言传身教,因此,在她身上,充满了传统道德的色彩。她的悲剧,正是传统伊斯兰教文化和现代新文化激烈碰撞的结果。

当她苦等十年面对的却是妹妹和丈夫的背叛以后,她面对那个负心的男人,甚至想当街骂他,但是她不忍,因为那是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奇哥哥,是她的丈夫。当她恨不得把勾引自己丈夫的女人置于死地时,却又想到那是她从小相依为命、一手带大的妹妹,虽然再恨,却也于心不忍。当妹妹踏进门的那一刻,她忘记了所有仇恨,抱住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妹妹。然而,她也从没有忘记自己一生信仰的真主。“《古兰经》明确训示:“淫妇和奸夫,你们应当各打一百鞭。你们不要为怜悯他俩而减免真主的刑罚,如果你们确信真主和末日”。况且,梁冰玉和韩子奇是什么关系?她是他的合法妻子的亲妹妹”。《古兰经》中赫然载有这样的戒律:真主严禁你们……同时娶两姐妹!" 在她眼里,没有按照宗教习俗进行的结合是私自的结合,不为教规和世俗所容。何况,梁君璧作为一个传统女性,面对梁冰玉说出的她跟韩子奇之间是爱情,他是韩子奇的老婆这种话是难以接受的,作为一个传统女性,她无法明白新女性作为一个独立的人,追求爱情和人生价值的观念和行为。就这样,在激烈的新文化和传统伊斯兰教文化斗争中,她的信仰战胜了自己的亲情,她逼走了自己的亲妹妹,让新月从此失去母爱,把悲剧延伸到下一代,也失去了韩子奇的爱情,让自己一辈子活在无爱的婚姻中。她无法明白无论信仰什么宗教,都不能剥夺一个人追求人生价值和爱情的权利,人生来平等。对于人性的摧残也并非她所信仰的真主愿意看到的。她盲目的信仰毁掉了自己追求人生价值的机会,让自己一生都活在悲剧之中。

悲剧始终在重演,梁君璧在妹妹身上造就的悲剧,也同样在十几年后,在新月的身上重演,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以新月的出走而告终,而是阴阳两隔。面对妹妹和韩子奇的女儿,梁君璧在感情里始终有一种难以面对的芥蒂,这使得她无法用一个慈母的形象出现在新月的面前。在新月的成长岁月里,她始终表现的冷漠无情。在陈淑彦眼里所谓幸福的新月,其实就像天星说的一样,心里太苦。当楚老师走进她的感情世界,为她朗诵马克思给燕妮的诗,与她一起翻译鲁迅的《故事新编》,给予她生命的希望和动力时,她以为自己幸福的生活就要到来。就算生命即将结束,她也不枉走过此生。然而当梁君璧发现新月与楚雁潮的恋情时,心里竟然没有一丝的怜悯,她不能容忍新月与楚雁潮不坚守伊斯兰教规的冒失和无教养的表现——伊斯兰教明文规定:回汉不能通婚,若是一方强意越轨,将受到被亲人遗弃,逐出教门的惩罚。在她看来,感情和眼泪,是无法泯灭穆斯林和卡斐尔”之间的界限的,面对楚雁潮和韩子奇的恳求,她只有冷冰冰的拒绝。世上的每个人大抵都知道,在一个人生命将尽的时刻,能够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往往是自己心中的希望,这些爱和希望远远超出药物的治疗效果。对于新月来说,楚老师就是她最后日子里的温暖,而这些,都被母亲扼杀了。当新月恳求母亲留下这最后一点让她存活的希望时,梁君璧却以冰雪一样的脸色和锋利的目光拒绝了新月。在她看来,维护宗教的名誉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她宁肯让新月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允许他们践踏她的信仰半步。也许,如果她没有阻拦,新月的生命会更长久一些,也会活的更加幸福。就是梁君璧盲目却坚不可摧的信仰,制造了女儿的爱情悲剧,自己也饱尝了失去女儿的痛苦。

更加讽刺的是,韩子奇在临终时道出他不是一个回回,梁君璧所维护了一生的宗教信仰就这么崩塌,她付出女儿生命代价要维护的就是回族血液的纯正,事实上她的一双儿女流淌的都是回汉两族人民的血液。这样一个结局,让她更显悲剧色彩。信仰作为她一生岁月里唯一的心灵寄托,却让她失去了妹妹、奇哥哥、女儿新月,让她离幸福越来越远。

梁君璧的一生就像一条长河,与玉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长河,发源、跋涉、蜿蜒、直至汇入大海。这一路上,有风平浪静,也有惊涛骇浪,最终汇入大海。她经历了命运的打击、丈夫和妹妹的背叛、自己信仰的崩塌,也把痛苦延续到了下一代人身上,失去了儿子对自己的尊敬和女儿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天伦之乐。她作为一个复杂的矛盾纠葛体,掌握着大家的命运,自己却是最可悲可叹的一个。作为作品塑造的最鲜明丰满的人物,她的悲剧意蕴映射出了了整部作品的悲与奇。让人在震撼和反思中感受其纯粹的悲剧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