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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方言对大学古代汉语课程教学的辅助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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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更新时间2018-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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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在大学古代汉语课程教学中,广东方言往往具有辅助作用。本文从文字、语音、词汇、语法四方面举例探讨了广东诸方言的作用。广东的高校有较多来自于广东各地的学生,其他省份的高校也有广东籍的学生,他们的方言能帮助学生更加深入地掌握古代汉语知识。


  关键词:广东方言古代汉语教学帮助


  汉语方言在大学古代汉语课程教学中起到帮助作用,教材、课堂教学往往利用汉语方言解决一些教学知识点甚至难点。比如国内知名度很高的王力主编的《古代汉语》教材(以下简称“教材”)就提到广州话数次。例如教材在623页提出:“有些字的异读虽然在现代汉语普通话里已经混同了,但是仍保留在某些方言里,例如上升的‘上’读上声,在上的‘上’读去声,现在广州话仍有区别。”广东的方言复杂,全省三大方言——粤语、闽语、客家话都保留了一些普通话没有保留的古代汉语的语音、词汇、语法特点,适当地利用这些方言特点,帮助广东高校——尤其是广东学生占多数的地方院校——进行古代汉语教学。下面我们就文字、语音、词汇、语法等领域分别加以介绍。


  一、文字


  在古代汉语课程文字教学方面,广东方言在三方面有帮助作用,一是繁体字的认识,二是形声字声符的识别,三是通假字的学习。


  (一)繁体字的认识


  目前各高校的古代汉语课程多采用繁体字教材,然而多数学生在大学前并未系统了解繁体字,导致学生拿到教材后有一个自学繁体字的环节。有的古代两个不同音的汉字简化成了同一个汉字,学生往往难以区分,利用广东方言可以帮助学生识记。比如“丑”和“醜”,原是两个汉字,意义语音皆不相同,普通话已变成同音字,现行汉字也采取了同样的字形。广东的闽语则一般此二字不同音,如潮州话“丑”音[thiu],“醜”音[tshiu],正好与《广韵》的“敕九切”和“昌九切”分别对应。在课堂教学时,要潮州的学生用家乡方言读出“辛丑”和“美丑”两个词语,那么两个汉字的音义区别就都体现出来了,容易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丑”和“醜”即便是广东方言,也不见得能分(客家话粤语都不能分),操闽语的学生能够帮助同学建立区别。但是像“松”“鬆”、“郁”“鬱”、“衹”“隻”等字的区别,不但闽语,客家话粤语也可以区别。比如广州话“松”读[tshu?耷],“鬆”读[su?耷],正好与《广韵》的“祥容切”和“私宗切”分别对应;广州话“郁”读[iuk],“鬱”读[uat],正好与《广韵》的“於六切”和“纡物切”分别对应;广州话“衹”读[tsi],“隻”读[tsek],正好与《广韵》的“章宜切”和“之石切”分别对应。利用这些方言特点,既可以帮助学生学习繁体字,又可以帮助学生练习反切。像家乡方言地名带有这些字的(比如“郁南县”),还能明白自身家乡名字的来历,进一步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


  (二)形声字的识别


  识别形声字的声符时,也能利用广东的方言。许慎在《说文解字》中举形声字的例字是“江河”,然而“江”是形声字就颇令现代人费解。广东方言有的“江”“工”同音(如潮州话同音[ka?耷]),有的“江”“工”语音接近(如梅州话“江”音[ko?耷],“工”音[ku?耷],跟普通话相比,语音接近),理解“江”是形声字就没有障碍。有些《说文解字》中记载的形声字有了广东方言的帮助更好理解,比如“曳”字声符是“丿”(《说文》“从申,丿声”),而广州话“曳”“丿”同音,“液”字声符是“夜”(《说文》“从水,夜声”),而“夜”字声符是“亦”(《说文》“从夕,亦省声”),广州话“液”“亦”同音。本来“曳”“夜”等字就很难在表面看出是形声字(现代已经是独体字),声符读音又与本字有了变化,学生在查找《說文解字》时往往觉得较难理解,而有了自身方言的帮助之后,理解记忆起来更加方便。识别形声字的声符能帮助学生了解上古音,为以后进一步的学习打下基础。


  (三)通假字的利用


  学习通假字时能利用广东方言。例如对《史记·淮阴侯列传》的文选中“居戏下”一句,教材注道:“戏,通‘麾’。”在普通话的语音下这一点较难理解,然而潮州话“戏”音[hi],“麾”音[hui],仅存在有无介音之别,声音较接近。有了这样活生生的方言的帮助,对这样的通假字就不再难理解了。当然,这也能帮助学生了解上古音。


  二、语音


  在古代汉语课程教学中,广东方言常常运用到古代汉语语音,即音韵方面的教学中。广东方言多保留了中古的入声韵尾[p][t][k]和阳声韵尾[m][n][?耷],多数广东方言或多或少有“古无轻唇音”的反映,闽语和客家话还常有“古无舌上音”的反映等,都可以用来讲授中古音及上古音知识。尤其是入声及塞音韵尾方面的知识,家乡方言没有这一套系统的学生往往看了教材很难有具体的理解,但是听了广东方言后能够建立起较好的感性认识。另外,一些古人语音上的修辞能借助方言学习。比如《论语》的《宪问》篇中有这么一段: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直”“德”上古音相近,“直”是定母字,“德”是端母字,声母只存在清浊的差异,“直”“德”又都是职部字。孔子在这里实际上运用了谐音的修辞手法。用普通话甚至广州话朗读这一段,无法感受到谐音。而潮州话“直”音[tik],“德”音[tek],读音较为接近(韵母有细微差异),四会话(粤语)“直”音[tsak],“德”音[tak],读音较为接近(声母有细微差异),学生可以建立起谐音的感性认识,理解这里出现的修辞手法。


  三、词汇


  广东方言的词汇常常保留一些古代汉语的常用词。比如“行”和“走”,广东方言常常如古代汉语那样表示现代汉语普通话“走”和“跑”的意义,这个现象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也常常用在教学中。温美姬(2011)更是找到了21例梅州客家话中保留的古代汉语词语,并指明这些方言词语可以运用到古代汉语教学中。本文要谈的主要是变调构词现象,前文所引教材注意到了广东方言能反映更多的变调构词现象,现在再举几例。质。“质”作动词时古读入声,作名词表示抵押的人或物时古读去声。普通话由于入声派入去声,没有这个分别了。但是多数广东方言还有这个区别,比如广州话一般情况下读[tsat],但是在“人质”一词中读[tsi]。在未学习古代汉语课程之前,学生一般不知道缘故,在学习之后,一方面了解了方言多音字的来历,另一方面对变调构词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切。“切”一般读入声,但是表示一切的意思时古读去声。今天广州话在“一切”这个词语中读去声[tshai],在其他情况下读入声[tshit],与古代完全吻合。普通话的“切”也是多音字,但都来源于古代的入声读法,不能反映古代的语音及词义差别。学生了解了这个情况后,能够更加方便地理解“切”的变调构词现象。


  下。“下”作形容词和名词时古读上声,作动词时古读去声。今天潮州话的白读系统与此完全一致,反倒是文读系统只有上声一读。白读往往反映更早层次的读音,与古代汉语一致是很自然的。学生在了解到这一点后,对于文白异读的现象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重。“重”在《广韵》中有三反切,分别是平声、上声和去声。今天普通话该字也有两读,但变成了阳平和去声,古汉语的上去两读差异不能体现,而广州话“重”正好有三种声调的读法:阳平、阳上、阳去。《广韵》对平声一读的解释是“复也,叠也”,今天的各地汉语方言一般都是读阳平调的,不需多分析。《广韵》对上声一读的解释是“多也,厚也,善也,慎也”,对去声一读的解释是“更为也”。今天广州话上声读法(即阳上)还常常表示“多也”、“厚也”的意思(如“轻重”),去声读法(即阳去)还常常表示“更为也”的意思(如“重有”——即普通话的“还有”)。由于“重”的三读也是体现在白读音之中的,因此口语少用的“善也”、“慎也”义项就难以体现了,但是以广州话说明古代的三个读音是很便利的,能使学生印象深刻。


  四、语法


  古今汉语的语法虽然差距远不如语音词汇的差距那么大,但是仍有一定的区别,有的古代汉语语法规律虽然普通话不存,但方言中保持良好。例如比较范畴的表达,古人在形容词后用“于”引出比较对象。《论语》的《先进》篇中有这么一句“季氏富于周公”,用普通话翻译,难免要调换语序,译成“季氏比周公富裕”,然而用广州话翻译可以直接说成“季氏富过周公”。这样看来,广州话跟古代漢语的语序是一致的,只不过介词“于”换成了“过”,比较对象仍是在形容词后出现,作补语。这样能避免学生提出“状语后置”这样的错误表达,明白古代汉语和方言中是补语的成分在普通话中可能是状语。


  五、结语


  广东方言在进行古代汉语课程教学时很有用,能帮助教师授课,也能帮助学生理解学习。不过目前广东籍学生的方言水平参差不齐,有的学生的家乡方言已经不太地道了。比如有的潮州籍学生不知道自己方言中“辛丑”“美丑”的两个“丑”不同音,有的粤语区学生“人质”的“质”也读入声而不读去声,等等。这样原有的学习优势就消失了,教师教学时难以利用方言进行说明。


  参考文献: 

  [1]王力,主编.古代汉语(校订重排本)[M].北京:中华书局,1999. 

  [2][宋]陈彭年,编.宋本广韵·永禄本韵镜[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 

  [3][汉]许慎,撰.[宋]徐铉,校定.说文解字[M].北京:中华书局,1963. 

  [4]温美姬.方言古语词在古代汉语教学中的应用[J].现代语文(语言研究版),2017(9). 

  [5]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语言学教研室,编.王福堂,修订.汉语方音字汇(第二版重排本)[M].北京:语文出版社,2003.

    作者:翁砺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