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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染东非高地的现实无垠

  • 投稿小兔
  • 更新时间2015-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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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凌,女性,医疗专业毕业,常年写作,系07-08年度人民网女性频道专栏作家。

文/黄凌

心里的驿动,总是牵扯着想要去非洲旅行的冲动,然而,每每碍于预算,只能看着行程表而予以作罢,此次突然决定出游,毅然抽离现实生活,暂时沉淀心情。

此次踏上非洲神秘的土地,旅行变得更像是一场舞台剧。这里有太多的主角在太阳和大地之间演绎着一幕幕大自然的故事,我只是微不足道的看客而已。之所以会选择肯尼亚,因为它最能代言非洲。原不敢奢望有美景可赏,也许正因事先未有太多奢望,心中不时涌起的悸动更多,甚而感慨国内未尽保护大自然之责,浑然美景夫复何在?乞力马扎罗的雪、安博塞利平原游荡的象群、博格利亚湖畔的火烈鸟、夕阳下的金合欢树、稀树草原上迁徙的兽群,一幕幕经典环保镜头让人着迷,所有一切都深深地吸引着我。

我终于如愿以偿踏上了飞往内罗毕的航班。此次行程我选择全程陆路旅行,放弃传统的人文线路,目的只为美丽的野生动物们。14个小时飞行后,我在内罗毕休整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见到了来接我的司机——马赛人阿卡。在后面的时间里,同行的一车人渐渐打破了肤色和语言的障碍,变得无所不谈。我所听到的是:肯尼亚人很容易满足,生活基本没有长远计划,今朝有酒今朝醉。为此,一些早来的中国人,因不了解这种生活习性还吃过亏:他们给本地肯尼亚员工发一个月工资,结果一个礼拜或10天就用完了,然后叉找你要,找你借。如今更多的中国企业就给本地员工立了规矩:先干活,后给钱;周工资,下周发,以免“超前消费”。

阿卡的二手车没有空调,好在这里不热。但是,就算关紧门窗,尘土还是会从车子底盘钻进来,然后弥漫在整个车厢里。在3个小时穿过一片金合欢树后,车子驶入了开阔的东非草原。

在接下来的3天里我将时间全部交给了马赛马拉保护区。这里没有铁笼和电网,却给人们与野生动物和谐相处的空间。马赛马拉,会有多少惊喜发生呢?我一身春装上路,迎着晨雾开始了第一个目的地——马赛马拉。

马赛马拉保护区距离内罗毕260公里,其中有将近百公里被称为黄土漫天搓板路,在会车时甚至有几秒钟完全看不到对面的一切。下午,刚刚进入保护区不久的我们就邂逅了一只猎豹,随着车载电台嘈杂的声音,周围的车子越聚越多,或许是我们的围观使它感到了不安,这只漂亮的大猫稍显惊慌的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金色的草丛里。

当太阳透过云层射向草原的光抹红了地平线,在抵达马赛马拉的第二天清晨,凌乱的车辙仿佛大地的褶皱,伸展至太阳升起的地方。天气忽然热了起来,在太阳的炙烤下,草原的节奏变得迟缓,远方的天空盘旋着几十只秃鹫,预示马拉河不远了。马拉河又有“非洲血河”之称,发源自肯尼亚高地,流经肯尼亚和坦桑尼亚注入维多利亚湖,流域面积13504平方公里,其中60%位于肯尼亚境内,40%位于坦桑尼亚境内。在大迁徙途中,马拉河将马赛马拉平原一分为二。在本能驱使下,角马们前赴后继,奋不顾身跃入因雨季而暴涨的河水。在每年长达3000公里的迁徙中,因饥饿、干渴、体力不支或被天敌猎食,只有30%的角马才能回到它们的出发地。可是在长雨季来临前,叉会有40万新生角马出生。新生命的诞生和弱者的淘汰,每年部在马拉河上往复循环着,生生不息。

来马拉河究竟能看到什么是依赖人品的,据说已经有人品不好的摄制组在此盘踞了2个月。此前,迁徙兽群的大部队已经渡河进入马拉平原,剩下对岸的角马群叉在岸边集结、观望和犹豫。就连摄制组车子发动引擎的声响都可能会阻止它们前进的脚步,折回,再次集结,扬起尘土。等待中随着一匹斑马勇敢地跃入河水,角马们前赴后继,拉开了天堂之渡的序幕。

虽然没有电视纪录片中壮观的场面,但我们还是幸运的,宽广无际的绿色草原,成群牛羊点缀其中,这般短暂平静,却可暂忘尘嚣。我们沿着马拉河一路南下,在坦桑尼亚与肯尼亚的边境,河面变得宽阔,河道中塞满了从上游冲刷来的角马残肢,因为在水中泡的时间太久,有的尸体胃部已经膨胀,在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味。或许是这场盛宴太过于丰盛,除了偶尔几只鹳外,秃鹫依旧盘旋着不屑落下,鳄鱼也陪着河马挤在沙地上享受阳光,面对大餐已然毫无兴趣。

在马赛马拉的每天都有惊奇和赞叹,生命为了生存展开较量,繁衍不息,野生动物才是这片大陆真正的主人。离开马赛马拉,我们前往第二站一一博格利亚。博格利亚湖位于肯尼亚东非大裂谷中部,距内罗毕约300公里。在博格利亚湖地区,很容易看到从地下深处激涌而出的热泉,盐碱度加之炎热气候带来的蒸发量使这里比纳库鲁湖更适宜火烈鸟栖息,在面积30多平方公里的湖面上就聚集着几百万只火烈鸟。平视湖畔全景,像块整齐画布,深深浅浅的绿、宁静白色小屋……美得令人不禁怀疑它的真实。难怪阿卡一再提醒,多欣赏窗外景色,不要上车只是睡觉,还好我是个听话的旅者,听导游的话,否则定会为错过的景致扼腕。我透过车窗,不经意发觉,并列草原的两棵树,简单纯静地令人想为它画上几笔,阿卡说这里是许多画家热爱作画的景点。其实生活亦如此,太多繁复即无法拥有心灵的宁静。不知此刻在大都市里啜饮咖啡同样欣赏窗外景致的秀玉,又是何等心情?

细心的司机会停车让大伙儿欣赏,博格利亚湖面和天空在落日衬托下,目之所及,一片粉红色。我被眼前景色吸引,湖畔漫步,垂挂湖畔枯枝与远处湖山互映,一片蓝、绿,置身草海有如跌入古典的诗词。不时有觅食野鹿出现山畔,粉可爱的鹿妈妈和宝宝还回头瞧瞧我们,久久不动,半响才又回身隐入山林,只剩潺潺的湖水,细细地流向远方。

从博格利亚辗转至安博塞利的途中,车子路过阿卡的家乡,我们短暂的停留引起了村里孩子们的好奇。马赛人的后代们远远站着,想亲近我们但叉害怕,当我们拿出身上的零食,孩子们一哄而上,抢到后叉迅速跑开,随后又有更多的手伸向我。其中有一个小朋友让我印象深刻,他穿着破旧的衣服,在我面前捡起争抢中掉在地上的巧克力,混杂着沙子用手塞在嘴里。由于中国人来得多了,杂货贩子学会了中国话,也学会了吊中国人的胃口,老远就向你吆喝:“这个便宜,新鲜。”你要是不理会,他会追着你问:“不贵!不贵!你给多少钱?你给多少钱?”马赛人是肯尼亚的另一道风景。他们主要分布在坦桑尼亚和肯尼亚,世界地图上的国界于马赛人是不存在的。他们至今保留着原始的生活方式,以放牧为主,以村落聚居。马赛人的房屋十分简陋,用树枝搭建,高约1.2米,为了防雨,屋顶覆盖了一层烘烤过的厚厚的牛羊粪。由于草原上水源缺乏,他们主要以牛奶和动物的鲜血为主要饮品。马赛的酋长是真刀实枪干出来的——阿卡说他遇到一位酋长,他在年轻的时候拿着一只马赛长矛和一只匕首走向草原深处,一个星期后他拖回了一只雄师。马赛人的勇敢,倍受坦桑人尊敬,一只长矛、一只匕首闯天涯,就是马赛人。

我对非洲这片土地的感情是复杂的,它向我展示过自然的壮美、生命的赞歌,还有贫困和落后。我没有后悔来过这里,这片世界最大的荒野之地,是天堂,也是地狱。夜幕已低垂,机上广播响起班机即将起飞的讯息,不禁感叹,刚开始了解一个神秘之境,却叉将分离,重聚不知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