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淤胆型肝炎是指由多种原因导致的胆汁分泌、排泄功能异常引起的肝脏病变。该病病因、发病机制复杂，病程较长，后期易进展为肝纤维化、肝硬化等疾病。熊去氧胆酸、激素、免疫抑制剂等西医疗法具有一定的局限性，近年来，中医药治疗本病显现出一定优势。根据近5年的相关文献，从病因病机、实验研究、中药汤剂治疗、中成药治疗及中医其他疗法等方面，论述中医药治疗淤胆型肝炎的研究进展，为临床诊疗提供依据。
关键词:淤胆型肝炎;胆汁淤积性肝病;病因病机;实验研究;临床研究;中医药治疗;中医其他疗法;研究进展;
Research Progres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Treatment of Cholestatic
Hepatitis
ZHANG Yiyi WANG Huikai JIANG Xuelian
Affliated Hospital of Binzhou Medical College Binzhou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bstract：
Cholestatic liver disease refers to liver disease caused by abnormal bile secretion and excretion due to various reasons. The 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 of the disease are complex, the course of the disease is long, and it is easy to progress to liver fibrosis, liver cirrhosis and other diseases in the later stage. Western medicine such as ursodeoxycholic acid, hormones, and immune suppressants have certain limitations. In recent years,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has shown certain advantages in the treatment of this disease. According to the relevant literature in the past 5 years,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research progres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treatment of cholestatic hepatitis from the aspects of 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 experimental research, Chinese medicine decoction treatment, Chinese patent medicine treatment and other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herapies, and provides a basis for clinical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Keyword：
cholestatic hepatitis; cholestatic liver disease; 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 experimental research; clinical studies;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reatment; other therapie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research progress;
淤胆型肝炎，又称胆汁淤积性肝病（cholestatic liver disease，CLD），是各种原因引起的胆汁形成、分泌和（或）胆汁排泄异常引起的肝脏病变。根据最新指南标准，碱性磷酸酶（ALP）水平高于1.5倍ULN，且谷氨酸转肽酶（GGT）水平高于3倍ULN，即可诊断胆汁淤积性肝病[1]。研究证实，中医药治疗CLD在利胆退黄、保肝降酶等方面疗效明显，可促进肝功能恢复，提高临床有效率[2]。现将近5年中医药对CLD病因病机、实验研究、临床研究的进展综述如下。
1 中医对CLD病因病机的认识
依据CLD患者临床表现，本病属于中医学“黄疸”“胎黄”范畴。中医认为，本病病因不外外感、内伤两个方面：外感多源于疫毒侵袭，内伤则为脾胃虚弱、饮食不当、宿疾引发。主要病机是肝失疏泄，胆汁溢于血脉，外渗于肌肤，或血败不能华色。其病位在脾胃肝胆，病理因素有湿邪、热邪、寒邪、疫毒、气滞、血瘀，主要以湿邪为主[3]。但根据对病机侧重点认识的不同，临床医家又各有侧重。舒静[4]认为本病病位在肝、胆、脾、肾，基本病机是气滞血瘀、肝络受损，为本虚标实之证。其中，先天禀赋不足是发病的根本，寒湿、湿热为主要致病因素，本虚以脾肾不足为主，标实以肝胆湿瘀为主。周厚琴[5]认为水湿内停、寒凝经脉，或湿郁化热、熏蒸肝胆，日久均可阻滞气机、闭阻血行，故湿热痰淤、郁阻血分、肝胆失泄致胆汁外溢是本病主要病因病机。赵继福认为本病根本病机是湿热夹毒郁胆，湿、热、毒为关键病因，倡导清热、除湿、解毒、利胆等治法[6]。闫慧敏认为胆汁不循常道、溢于肌肤为本病基本病机，而脾失健运、胃失和降、湿邪内生为根本病因[7]。舒发明[8]以壮医理论“毒虚致病”为指导，提出气血不足是本病之内因，湿、热、瘀毒为本病之外因。其中，气血不足是该病发生、加重和持续的根本原因，湿、热、瘀、毒是本病发生发展的必要条件，并提出调气、解毒、补虚等防治思路。魏东[9]认为本病的发生与地域气候也有一定关系，根据岭南地区长期湿热的气候特点，提出湿热、瘀滞是导致该地区黄疸的主要病理因素，肝脾功能失常与其密切相关。综上可见，本病病位主要在肝胆、脾胃，久则及肾。湿热瘀毒闭阻肝脉、胆汁外溢是本病基本病机。本病初病多实，久则虚实夹杂，可兼见气血不足、阴虚、阳虚等证。
2 中医药治疗CLD的实验研究
近年来，大量实验研究证实中药制剂具有较强的抗炎、降酶、保肝的作用，可以明显改善CLD大鼠肝功能血清学指标，抑制TGR5、 CasPase-1等蛋白表达，改善胆汁淤积，修复病变的肝组织。郝娟等[10]应用DDC饲料诱导小鼠发生胆汁淤积，给予胆淤方灌胃治疗6周后，胆管周围炎性细胞浸润减轻（P＜0.05），证实胆淤方具有保护肝细胞、减轻胆管周围炎和肝内胆汁淤积的作用。李婉华等[11]给予CLD大鼠加味茵陈蒿汤灌胃治疗4d，结果茵陈蒿汤高剂量组大鼠胆汁流速明显加快，总胆红素（TBIL）、直接胆红素（DBIL）、间接胆红素（IBIL）、丙氨酸氨基转移酶（ALT）和总胆汁酸（TBA）等血清学指标明显降低（P＜0.05），且大鼠肝组织病变明显改善，肝组织中TGR5、 CasPase-1蛋白表达明显降低（P＜0.05），证实加味茵陈蒿汤可以改善肝功能血清学指标，抗炎、降低炎性小体的表达，促进胆汁酸排泄，下调胆汁酸受体蛋白的表达，有效治疗CLD。何瑾瑜等[12]应用金虎退黄汤治疗CLD大鼠23d，治疗组大鼠TBIL、DBIL、TBA、AST、ALP下降明显（P＜0.05），肝病理组织切片改善较显著，证实金虎退黄汤具有退黄、降酶、修复肝细胞损伤的作用。张林利等[13]给予CLD大鼠利胆合剂灌胃治疗6d，TBIL、DBIL、TBA、ALP、GGT、ALT、AST水平较前明显下降（P＜0.05），证实利胆合剂能有效改善肝内胆汁淤积。李婉华等[14]给予CLD大鼠活血清解灵灌胃治疗4d，结果活血清解灵组大鼠胆汁中去氧胆酸、牛磺熊去氧胆酸、牛磺猪去氧胆酸、甘氨胆酸、甘氨熊去氧胆酸浓度升高（P＜0.05），血清中TBIL和TBA含量降低（P＜0.05），证实活血清解灵具有调节胆汁酸代谢的作用。徐亚沙等[15]采用胆管结扎术制备CLD小鼠模型，给予清胰Ⅱ号治疗7d，证实清胰Ⅱ号可以通过作用于肝脏中与胆汁酸合成和转运相关的基因表达，维持胆汁酸的稳态，对胆汁淤积性肝损伤具有保护作用。
3.中医药治疗CLD的临床研究
3.1中药汤剂治疗CLD的临床研究
计洋等[16]将76例CLD患者分为对照组和治疗组，对照组患给予西药治疗，治疗组加用理肝退黄合剂，治疗1个月。结果两组患者治疗组临床疗效、中医证候量化积分、肝功能结果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证明理肝退黄合剂在改善肝功能、消除黄疸方面优势明显。安建峰等[17]将100例CLD患儿随机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对照组给予西医基础治疗，观察组给予清肝利胆退黄汤治疗，均连续治疗12周。结果观察组胆红素下降水平、总有效率、临床症状及体征评分改善情况均优于对照组（P＜0.05），证实清肝利胆退黄汤治疗CLD疗效明显。佘万祥等[18]将70例CLD患者分为治疗组36例与对照组34例，对照组予西医治疗，治疗组加用凉血祛瘀退黄汤，两组均治疗20～30d。结果：治疗组总有效率94.45%。优于对照组总有效率76.47%，统计学分析有显著性差异（P＜0.05）。张立群等[19]将70例CLD患者分成治疗组、对照组各35例，两组均给予保肝治疗，治疗组加用地耳草汤，疗程均为4周。结果治疗组有效率为97%，对照组有效率为71%，两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证明地耳草汤治疗急性淤胆型肝炎疗效明显。丁永昌[20]将70例CLD湿热互结证型患者分为对照组和观察组各35例。对照组使用西药治疗，观察组采用金虎退黄汤治疗。治疗2周后，观察组患者治疗总有效率明显高于对照组（P＜0.05），且并发症总发生率明显低于对照组（P＜0.05），证实金虎退黄汤治疗CLD安全有效。何瑾瑜等[21]将75例CLD湿热互结证型患者随机分为两组。对照组37例给予西医基础治疗，治疗组38例加用金虎退黄汤。结果治疗组临床总有效率、改善患者相关体征、症状及生化指标方面均优于对照组（P＜0.05）。证实金虎退黄汤可以改善黄疸、瘙痒症状以及肝功能相关指标，具有明显的退黄、降酶、修复肝损伤作用。刘勇等[22]将94例CLD患者随机分为观察组、犀角组、西药组，各组均给予常规西药治疗，犀角组加用犀角散口服，观察组加用牛黄清瘟饮，疗程均为3周。结果各组治疗后TBIL、TBA、GGT、ALP值均明显改善（P＜0.05），观察组改善情况均优于西药组及犀角组（P＜0.05），观察组总有效率明显高于西药组及犀角组（P＜0.05），证实牛黄清瘟饮能有效改善肝功能及纤维化，缓解胆汁淤积症状。郑国军等[23]将58例CLD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30例、对照组28例，两组患者均使用西医基础治疗；治疗组加用茵陈蒿汤合犀角地黄汤。治疗4周后，治疗组总有效率、肝功能指标、中医证候疗效均优于对照组（P＜0.05），证实茵陈蒿汤治疗CLD疗效可靠，且在退黄、消除腹胀、口干口苦等症状方而疗效显著。魏东等[9]将60例CLD肝胆湿热夹瘀证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各30例，均给予保肝药及熊去氧胆酸片治疗，治疗组加服大茵黄汤，共治疗12周。结果治疗组临床总有效率、临床症状、ALT、TBIL、ALP、GGT、TBA指标改善情况均优于对照组（P＜0.05），证实大茵黄汤能够保肝降酶、改善黄疸、乏力、皮肤瘙痒等临床症状。
3.2中成药治疗CLD的临床研究
李烨等[24]将115例CLD患者随机分为对照组52例和治疗组63，2组均进行常规保肝、降酶、对症等治疗，治疗组加用茵栀黄颗粒，对照组加用苯巴比妥，均连续服用4周。结果治疗组治愈率、减轻症状所用时间、DBIL、ALP、GGT等指标方面优于对照组（P＜0.05）。证实茵栀黄颗粒有利于改善CLD患者临床症状及肝功能，提高临床治愈率。覃松碧[25]将106例CLD患者随机分为研究组与对照组各53例，对照组采取思美泰，研究组加用痰热清。结果研究组总有效率、TBIL、DBIL、ALT以及ALP水平改善情况均优于对照组（P＜0.05），证实痰热清能够改善CLD临床症状，促进肝功能恢复。李娟等[26]将103例CLD患者随机分为观察组50例、对照组53例。2组均予以保肝、支持、对症等内科综合治疗，对照组口服熊去氧胆酸，观察组加用舒肝宁注射液，2组均连续治疗4周。结果观察组总有效率、肝功能各项指标均优于对照组（P＜0.05），证实疏肝宁注射液治疗CLD临床效果显著，可以促进肝功能恢复，安全无不良反应。刘亚珠等[27]将60例CLD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各30例，对照组服用熊去氧胆酸胶囊，治疗组加服清木丹颗粒，均治疗30 d。治疗组在总有效率、临床表现、肝功能及肝脏纤维化指标改善等方面均优于对照组（P＜0.05），两组均未发生明显不良反应，证实青木丹颗粒治疗CLD安全有效。石栓柱等[28]将91例CLD患者随机分为2组。对照组45例常规治疗，治疗组46例加用前列地尔联合川芎嗪治疗，2组均治疗30 d。结果治疗组总有效率、TBIL、DBIL、ALP、GGT、ALT指标改善情况均优于对照组（P＜0.05），证实前列地尔联合川芎嗪可以改善CLD患者肝功能及肝纤维化指标。陆芳等[29]将112例CLD患者随机分为观察组19例和对照组63例，对照组采用思美泰治疗，观察组则联合苦黄注射液治疗。结果治疗6周后，观察组总有效率93.88%高于对照组80. 95%（P＜0.05），观察组肝纤维化指标及肝功能指标均优于对照组（P＜0.05），证实苦黄注射液能够有效改善肝纤维化及肝功能指标。蔡宇等[30]将114例CLD患者随机分为对照组和观察组各57例，对照组给予丁二磺酸腺苷蛋氨酸；治疗组加用复方甘草酸苷。4周后，观察组血清TBIL、ALT、AST、ALP、水平显著低于对照组（P＜0.05），血清可溶性血管黏附分子1（sVCAM 1）、磷脂转运蛋白（PLTP）、血清丙二醛(MDA) 显著低于对照组，血清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CST-Px)和血清超氧化物歧化酶(SOD)水平显著高于对照组（P＜0.05）。证实复方甘草酸苷可降低血清、sVCAM 1和PLTP水平，抑制机体氧化应激反应，改善和促进肝功能恢复。何义华[31]将120例CLD患者随机分成对照组和治疗组各60例，对照组给予口服熊去氧胆酸胶囊，治疗组加用复方苦参注射液，两组均治疗4周。结果：治疗组临床疗效、肝功能指标（AST除外）、肝纤维化指标改善程度均明显优于对照组（P＜0.05），证实复方苦参注射液能够改善患者肝内胆汁淤积生化指标、炎症指标以及肝纤维化指标。
3.3中医其它疗法治疗CLD的临床研究
李爱民等[32]将33例CLD并低氧血症的患者随机分为吸氧组、高氧液+针灸组。吸氧组16例，给予鼻导管吸氧联合药物治疗；高氧液+针灸组17例，给予高氧液+针灸联合药物治疗。2组均治疗14天后，高氧液+针灸组治疗后PaO2、TBIL、ALB、PT、血氨、ALP、GGT的平均值均显著优于吸氧组治疗后的平均值（P＜0.05），高氧液+针灸组病死率显著低于吸氧组（P＜0.01），证实高氧液联合针灸辅助治疗有利于促进肝脏各项异常指标恢复。鲁利碧[33]将60例CLD患者随机分成对照组和观察组，在常规治疗护理的基础上，观察组给予电针刺激足三里和太冲。2个月后，治疗组总有效率83.3%明显高于对照组总有效率70%（P＜0.05）。证实中医电针疗法能够促进黄疸消退。袁凯[34]将100例CLD患儿随机分为试验组与对照组各50例。对照组给予熊去氧胆酸治疗，试验组加用中药巴布膏剂外敷穴位，治疗时间均为6周。结果试验组总有效率、治愈率、ALT、GGT、ALP、TBA、TBI指标改善情况均优于对照组（P＜0.05）。证实中药巴布剂外敷治疗可以提高CLD治愈率，改善肝功能指标。
4 结 语
综上所述，中医药在降酶退黄、改善肝功能指标、抑制肝脏纤维化等方面优势明显，并且能够较好地改善腹胀、乏力、皮肤瘙痒等临床症状，从而提高CLD的治疗效果，而且无明显不良反应。部分中成药的临床效果确切，安全可靠，已经获得了西医同行的认可，成为CLD相关指南的推荐药物[36]。但是，中医药治疗CLD的相关研究也存在一些问题，如CLD中医病因病机、辨证分型没有形成统一标准；缺乏大样本、多中心临床研究；临床疗效评价标准尚未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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