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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前总统穆巴拉克的审判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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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更新时间2015-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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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子君

2014年8月1 3日,86岁的埃及前总统穆巴拉克以被告身份出席庭审,这已是他自2011年辞职后第10次出现在法庭上。然而,对他的审判仍在继续。

穆罕默德·胡斯尼·穆巴拉克,埃及前总统,民主党主席,曾通过自己的军事才能在埃及政权中登峰造极,自1981年接任总统一职后连任四届,成为这个总统制共和国任职时间最长的总统。如今,这位曾称霸一方、有“非洲最后一头雄狮”之称的前总统已风烛残年,沦为阶下囚,成为被告席上的被审者。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无论结局如何,这条审判路都彰显了法律的权威与公平。

枪林弹雨中打天下

1928年5月4日,穆巴拉克出生在埃及曼努菲亚省米塞利赫村的一个平民阶层家庭,他的父母从未想过这个当年襁褓之中看上去黝黑瘦小的普通婴孩,会在若干年后踏上这个国家权力的巅峰。

穆巴拉克在枪林弹雨中为自己博得崇高的地位和无上的荣耀。穆巴拉克于1949年和1950年,先后毕业于埃及军事学院和空军学院;1967年,参加第三次中东战争并指挥空战;1972年4月,任空军司令;同年5月,兼任国防部副部长;1972~1975年,任武装部队总司令。1973年1月,穆巴拉克获阿拉伯国家联盟防御理事会任命,成为埃及、叙利亚和约旦三战线空军司令;同年,因“十月战争”指挥有功,获共和国勋章。1975年4月,穆巴拉克任埃及副总统;1978年,任埃及民族民主党副主席;1980年5月,兼任该党总书记。1981年10月,他的前任——穆罕默德·安瓦尔·萨达特总统在阅兵式上遇刺身亡。其后,穆巴拉克于10月14日临危受命,成为埃及第四任总统。这一年,穆巴拉克53岁。

201 1年年初,“茉莉花”革命爆发,阿拉伯世界多国发生社会动荡,“争民主、反独裁、反腐败”的反政府示威风起云涌,而埃及上演的便是这台大戏中的重要一幕。

2011年1月25日,开罗爆发大规模反政府示威游行,强烈要求穆巴拉克下台,政府与示威者发生严重冲突,导致846名示威者在冲突中死亡。2011年2月11日,埃及副总统苏莱曼通过国家电视台宣布:“在国家目前正在经历的困难时期,穆巴拉克决定辞去总统职务。”而后,穆巴拉克授权武装部队最高委员会掌管国家事务。这一年,他83岁。

从1981年至2011年,穆巴拉克统治埃及30年,是埃及成为总统制共和国以来任职时间最长的总统。被迫辞职后,穆巴拉克携家人飞往距开罗400公里以外的沙姆沙伊赫,居住在位于埃及西奈半岛南端一处海水与沙漠交界的度假胜地。这里曾经是1999年穆巴拉克促成巴以双方签署和平协议的地方,该市区还树立着一根写着“让全世界实现和平”的柱子以纪念那次成果。而今,这里却成为穆巴拉克的避难之处。

2011年8月3日,躺在病床上的穆巴拉克被关进铁笼,送上法庭接受审判,成为埃及建国以来首位出庭受审的前总统。曾经不可一世的“非洲雄狮”将如此度过他的幕年。

83岁高龄接受审判

2011年8月3日,埃及首都开罗的一所警察学院汇集世界目光,因为穆巴拉克即将在这里接受审判。他被指控涉嫌贪污腐败、滥用职权和武力镇压示威者罪,这是他自当年2月11日辞职后首次在公开场合露面。作为首位出庭受审的最高权力拥有者,埃及的各路媒体普遍将这次审判称为“历史大审判”。

当天,时年83岁的穆巴拉克戴着墨镜、身着浅黄色外衣,躺在担架床上由警察推进法庭内一个铁笼里。在此之前的审讯中,穆巴拉克曾因心脏病突发被送往重症监护室进行抢救。同时出庭受审的还有他的两个儿子阿拉和贾迈勒、前内政部长阿德利以及前政府的6名高官。法庭内,大约600名记者、律师和其他人员现场旁听;法庭外,1000多名警察和军人戒备森严,十多辆装甲车停在警察学院大门外。

上午10时,庭审正式开始。负责这次庭审的联合审判团,由三位著名法官组成,他们都是穆巴拉克执政时获得任命的法官。根据规定,最终的判决必须经主审法官和至少另外一位法官同意才能生效。埃及军方称,三位法官都是独立人士,不属于任何党派,以此保障判决结果的公正性。

在庭审中,穆巴拉克躺在一张带脚轮的护理病床上,由工作人员推人被告席,身旁竖着输液架。他看起来虚弱、憔悴,但表情平静、思维清晰。他的两个儿子身着白色囚服,站在他的旁边。法官喊了一声“胡斯尼·穆巴拉克”。穆巴拉克在病床上轻轻抬起一只手向法官示意:“是的,我来了。”法官问:“你已经听到所受指控,有什么话要说?”穆巴拉克歪了歪头,右手扶着身边的麦克风,竖起左手食指轻蔑地摇了摇说:“我完全否认所有控罪。”这也成为穆巴拉克在本次庭审中说的唯一一句话。在此后的庭审中,所有的辩护都由其主律师单独完成。

庭审最后,主审法官没有当庭宣判,而是宣布了三点决定:一是将于8月15日对穆巴拉克进行第二次审判;二是将穆巴拉克送进附近的国际医疗中心接受治疗,以保证下次庭审他能出庭;三是穆巴拉克可以接受肿瘤医生的体检。

在开罗的解放广场,很多在年初的示威中失去亲朋的埃及民众在听到这个结果后大呼失望。有一位名叫葛麻的老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大喊“报仇”,他原本渴望当庭对穆巴拉克进行宣判,他说“穆巴拉克和他的所有亲信,都应该被送人地狱”。此时,他的胸前正挂着失踪儿子的照片。

漫漫审判何时了

2011年8月15日,穆巴拉克接受了对他的第二次审判。这次,他仍然被关在铁笼里,但审判仍未取得实质性进展。在这之后的9月5日、9月7日、12月28日和次年的2月22日,对穆巴拉克的审判连续进行了四次。终于,在2012年6月2日的第七次庭审中,法官对他作出判决,以谋杀反对者和滥用权力敛财等罪名判处他终身监禁。

判决宣布后,埃及再次爆发大规模游行,抗议判决结果。支持穆巴拉克者要求减刑,而包括检方在内的反对者要求法庭判处穆巴拉克等人死刑。同时,这位习惯了人们仰视目光的“最后的法老”也不甘接受这样的结局。随后,穆巴拉克的律师表示将向埃及最高法院上诉要求减刑。

2013年1月13日,埃及最高上诉法院接受穆巴拉克等人的上诉,宣布将重新审判他和他的两个儿子等人。4月13日,开罗刑事法院开庭重审,因主审法官当庭辞职,该案宣告延期再审。4月17日,开罗上诉法院宣布穆巴拉克案将于5月11日重审,但主审法官最终宣布将该案延至6月8日开庭再审。然而,一直到2014年年初,对穆巴拉克的重审才有了一个最终的结果。

2014年5月21日,穆巴拉克就滥用公款一罪被判处三年监禁,而对其谋杀一罪的审判则再次推迟。

2014年8月13日,法院对谋杀罪再次审理,穆巴拉克坐着轮椅出庭。这一次,他摘掉标志性的墨镜,读出事先准备好的辩词:“我,穆巴拉克,今天在你们面前告诉你们,我从没有下令谋杀示威者或制造埃及人民之间的流血事件。我这一生是付出的,都是为了保护埃及和埃及人民。”他语气平静、不慌不忙地为自己的人生作最后的总结。

尽管当天法官表示将于今年9月27日对该案作出终审判决,但这个日子最终被推迟到了11月29日。那些几年来苦苦等待这个案件审判结果的政治家、民众和看客,仿佛又看到了穆巴拉克嘲弄般地对他们摇了摇手指说:“对不起,又要让你们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