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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一名死刑犯辩护(中)

  • 投稿土逗
  • 更新时间2015-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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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婚变

(接上期)2006年6月的一天,一通电话打到冉燕妮父母家。对方自称是文建峰的女朋友,说她已经怀了文建峰的孩子。冉燕妮的妈妈接的电话,老人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当即将此事告诉冉燕妮。冉燕妮听后,怒气冲冲地跑到文建峰所在的旅行社,大声质问他出轨之事。“妮妮,我跟她早就断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的心中只有你。”文建峰这样回答。

听到文建峰说出这样的话,冉燕妮蹲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她多么希望丈夫会义正词严地说对方在胡说八道。冉燕妮知道,因为流产的事导致丈夫对自己不满,他可能是心情不好才出轨。况且现在,文建峰及时与刘拉拉断了联系,冉燕妮很快消气了,但心里还有阴影。于是,冉燕妮和文建峰商量,为了不再让刘拉拉纠缠文建峰,决定由冉燕妮跟刘拉拉见面谈谈。几天后,冉燕妮约了一位同事一起去见刘拉拉,双方约定刘拉拉不再纠缠文建峰,文建峰给刘拉拉5万元,第一次先给3.5万元。

2006年9月,刘拉拉向文建峰讨要余下的1.5万元。文建峰想赶紧息事宁人,就把钱给了她。谁知,刘拉拉拿到钱后给冉燕妮发了一条“谢谢姐姐”的短信。冉燕妮见此短信后又和文建峰闹了起来,她以为文建峰和刘拉拉还有联系,怀疑他们之间可能还有别的事,哭着要和文建峰离婚。文建峰当然不会同意。自此,冉燕妮和文建峰一直处于冷战状态。2007年3月,冉燕妮与文建峰分居。

之后,文建峰陷入无限痛苦中。据文建峰的父母回忆,自从分居后,文建峰似乎整个人都陷入重度抑郁之中,每天精神恍惚,飘忽不定。他每天都给冉燕妮铺好被子,摆好牙刷、毛巾,并在他房间的床头上、桌子上、角柜里、书柜里摆放着冉燕妮的照片,喝完酒就对着照片说话,连冉燕妮穿过的袜子他都放在枕头边。有时候,文建峰会一直自言自语。有时候,他却坐着发呆,一句话也不说,很是让人心痛。

文建峰的痴情并没换回冉燕妮的原谅。冉燕妮几次提出离婚,文建峰都没有同意。直至2008年,冉燕妮又一次提出离婚,文建峰才同意,两人就此协议离婚。

后来,文建峰说:“离婚的时候,就感觉不想活了,因为自己爱冉燕妮的确是爱得太深了,总想站在马路中间让车撞死算了。工作也没心思,中午喝酒,下午带旅行团,出现好多次辱骂游客的行为,被多次举报。感觉自己实在是精力不支,就放弃了工作,回家调整了。”

连杀两人

文建峰离婚后,依旧痴情不改,经常找冉燕妮,希望能和前妻复合,但每次都被冉燕妮拒绝。直到冉燕妮说自己有男友了,文建峰才没有再去找冉燕妮。但文建峰却没有死心。

为了了解冉燕妮是否真的有男友,2008年8月初,文建峰花时间调查冉燕妮手机通话记录单,发现有一个机主为王力伟的手机号码和一个座机号码频繁与冉燕妮联系。于是,文建峰从网上聘请一家私人调查公司,让他们调查王力伟这个人。

后来,这家私人调查公司给文建峰提供座机的地址和一段王力伟和冉燕妮出入的录像。文建峰意外发现,冉燕妮在离婚前就已经和王力伟好上了。

谁都没料到,文建峰为挽回前妻的爱,竟然激情犯罪,连杀两人。我作为文建峰的辩护律师,在B市看守所会见文建峰时听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2008年9月20日,我约刘拉拉在眉州酒楼吃饭。之后,我又说要去我的出租屋抄一下水电表,便带刘拉拉来到出租屋。当时我问她:“你上次真的是怀孕了吗?”刘拉拉讽刺我说:“你真傻啊,怀孕没怀孕你都不知道?我就是不想让你们过好!”

文建峰气得要死,他想让刘拉拉写一份当初没有怀孕的证明材料,以此挽回前妻的心。可刘拉拉要文建峰再给她5万元才肯写材料。

我是准备5000元钱给刘拉拉的,可她张口要5万元。她把我逼急了,我就把她摁倒在床上,顺手拿起一根绳子勒住她的脖子。不一会儿,刘拉拉就不动了。我害怕起来,把她装在一个编织袋里,用一把挂锁锁上了防盗门。

我知道自己把刘拉拉杀了,肯定是活不成了,我与冉燕妮重修旧好也不可能了。所以,我就想跟王力伟谈谈,让他对冉燕妮好点儿。这样,我就可以死而瞑目了。找王力伟之前,我看过那家私人调查公司给我提供的录像,王力伟长得又高又壮,我怕他打我,就顺手带了一把刀。我谎称是送快递的,敲开王力伟家的门,希望和他谈谈。王力伟说:“都前夫了,还有什么好谈的?”“你不跟我谈,我可有刀。”我想吓唬他一下。可王力伟不屑一顾地说:“你连自己的媳妇都看不住,难道还敢杀我吗?”

文建峰继续向我讲述,他当时急了,把刀从裤兜里拿出来,王力伟跟他夺刀。慌乱中,他朝王力伟胡乱扎了两刀,接着又在王力伟脖子上扎了一刀。王力伟倒了下来,文建峰却不知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冉燕妮回来了。冉燕妮看到文建峰手里拿着刀,满屋子是血,又看见王力伟躺在地上,惊恐万分,要拨打110报警。此时,文建峰拉冉燕妮进了卧室,跪在冉燕妮面前,念他写给冉燕妮的日记。文建峰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说:

日记里边都是那些天我想她的事。冉燕妮听后对我说,我要是个爷们儿就去自首,还说我要是去自首的话她就陪我一起去公安局。她这么一说,我立即同意了。然后,冉燕妮拨打了110。

当时,我感觉对不起冉燕妮,突然想到了自杀,拿着刀就朝自己肚子上扎了一刀。发现自己并没有死,我就跑到厨房找来一把水果刀在自己肚子上又扎了一刀,还在自己脖子上也划了一刀。此时,警察来了,我迷迷糊糊地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经过警察的劝说,我放下了刀。

听文建峰讲完事情的经过,我感慨万千,又问了他一些别的问题。会见结束的时间很快到了。文建峰最后跟我说,假如我能见到冉燕妮,让我替他向冉燕妮说声对不起,希望她能原谅自己,说他还爱着冉燕妮。

回到现实中的我给文建峰的家人打了个电话,说了会见的基本情况。然后,我开始为文建峰的辩护而努力。

(未完待续)

更正:本刊2014年2月下半月刊62页刊登的本连载(上)标题有误,应为《为一名死刑犯辩护》。特此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