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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朋友圈伪抽样效应对大学生线下社会资本的影响

  • 投稿观明
  • 更新时间2015-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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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璨尹 涂秋萍

【摘要】微信朋友圈作为虚拟社区的一种,其显著的特征是成员身份的审核性。这种“熟人社交”的成员结构基础使朋友圈的使用者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被关注”的用户体验,得到了在社会互动层面追求和凸显自身存在方式的某种路径。从个人发布内容或观点的朋友圈反馈来看,正因“圈”内成员身份的审核性,个人发布内容观点得到的态度反馈理论上应该存在“伪抽样”效应。这种“伪抽样”效应是否确实存在,以及是否会进而影响个人对相应内容、事件、观点的认知,从而影响自我认知,最终使得个人在现实世界的社会资本受到影响,是本文希望考察的问题。大学生作为使用“朋友圈”的集中人群,同时也是未来社会的主流人群,将其作为观察对象具有一定代表性和考察价值。本研究通过问卷调查法回收有效问卷378份,通过理论阐释和数据分析,证实了朋友圈伪抽样效应的存在,但其对大学生线下社会资本的影响在现阶段并不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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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微信朋友圈;伪抽样;自我认知;社会资本

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带给个人接收、使用、发布信息更大的自主权和自由度。智能手机作为移动互联信息的载体成为了以个人为核心的、信息倾向更明显、布局更清晰的信息集。适应这种信息集的网络虚拟社区应运而生,微信朋友圈即是一个典型代表。它将QQ好友、手机通讯录、“附近的人”三大渠道的交友编织为一体,形成了一个移动的、以个人为绝对中心的虚拟社区平台,并与现实社交紧密相关。移动互联本身的特质,使朋友圈里内容的发布和分享,实现了即时交互,是一个集“强连接”和“弱连接”为一身的“圈子”。在这样一个圈子里,成员间共享的信息、观点等内容的相似程度和亲近程度较高,并且只有共同朋友的观点可互见,这种高度的共享性和互惠性使得朋友圈成为一个相对外界广阔的、真正意义上的对社会大众而言较为私密的组织,从而保证了这一群体的连接紧密性和感情牢固性。可以说,个人通过朋友圈构筑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众世界”,相对于将同样的内容发布给开放的外界社会,个人在这个“小众世界”里,分享生活内容和个人认知的意愿会更强烈、更随性,心理安全度会更高,对他人反馈的心理预期会更积极。这一方面可能增加个人正向的自我认知,使个人更乐意与他人分享内容或观点,增进自信、促进交友,获得社会资本;相反地,由于这种自我认知来源于自我构筑的“朋友圈”虚拟社区,也可能导致个人自我认知偏差,致使个人在面对开放的真实外界社会时,有挫败感或受到打击,反而不利于现实社会资本的获得。

为求证上述两种假设,本文采取实证研究的方法,向在校大学生发放问卷,并通过随机深度访谈获得更直接、更准确的信息。在进行问卷分析前,有必要对相关概念做一定理论上的界定和解析。

一、微信朋友圈构成与伪抽样效应推论

微信作为一款社交媒体软件,具有两大天然属性:即时通讯与移动社交媒体平台(朋友圈)。用户通过添加QQ好友、手机通讯录好友,快速实现其社交人脉向微信平台的迁移与组建。能够进入“朋友圈”的人,皆是作为主体的使用者个人在现实社会认识或了解的人,多数已具备“朋友”的身份。

此外,作为私密社交,微信朋友圈从技术角度非常注重个人的隐私保护与用户体验。用户只影响到自己的朋友圈,外界看不到其朋友圈的消息,同时用户原创内容不能转发(需要复制或截图等额外操作)。因而,微信朋友圈呈现了几个特点:媒体环境私密性高、用户生产内容有条件公开、用户互动有条件公开(有且仅当拥有共同好友时可视)、不鼓励原创信息的在线扩散。

这些特点从硬件保障上将圈内个人发布和反馈的内容与外界隔绝。加之“朋友圈”成员中熟人及朋友占据了圈内成员的主流,个人发布内容的“受众”实质上只是圈内的“小众”,个人就这样被包裹在了一个相对安全、友善的意见环境中。阿伦森和鲍尔所言的“社会隐私网络的母体,产生了‘心理上的邻居’( PsychologicalNeighborhood)”,在朋友圈环境里,表现得尤为明显。

在这样一种人际环境中,个人发布内容所得到的多数反馈是积极的,这也正是为何微信朋友圈能够获得较好的用户体验的一个重要原因。个人在朋友圈送“赞”、得“赞”、刷“存在感”,成为朋友圈用户的“心瘾”。对他人发布的内容点“赞”、给予积极的点评等行为,也无形中成为了朋友圈用户与圈内他人保持互动的基础条件和游戏规则。

从意见反馈的角度看,获得社会受众对某一内容的真实意见表达是需要一个开放、平等、独立客观的意见环境的。如果引用“抽样”这一概念来阐释,抽样的目的是通过对被抽取样品单位的分析、研究结果来估计和推断全部样品特性。只有在保证所抽取的样品单位(参与意见反馈的个人)对全部样品(开放的大众)具有充分的代表性时,抽样的结果(对用户发布的某内容的反馈)才是具有科学性和普遍性的。那么获得外界对某一内容真实的意见反馈或者对用户个人的真实评价,即要求给出意见反馈的个人(样品单位)能够代表整个开放的外界大众。然而,在微信朋友圈里,这种“样品单位”本身就不是随机的,前文所述的朋友圈成员身份的审核性决定了这一点。即朋友圈以熟人和朋友为主的“小众”,不能够代表开放的外界社会大众。所以,微信朋友圈内个人感知到的他者对个人发布内容的意见反馈可能存在“伪抽样”效应。

二、朋友圈伪抽样效应与个人线下社会资本

社会资本的概念因普特南的《独自打保龄球:美国社区的没落与复兴》一书而得以广泛流行。书中将社会资本视作产生社会网络、互惠规范和信任的个体之间的联结。在布尔迪厄看来,社会资本是实际或潜在资源的集合,这些资源与由相互默认或承认的关系所组成的持久网络有关。埃莉诺·奥斯特罗姆则认为,社会资本是关于互动模式的共享知识、理解、规范、规则和期望,个人组成的群体利用这种模式来完成经常性活动。虽然学者们对社会资本的定义不尽相同,但共同之处在于,社会资本来自特定的社会结构中人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说,社会资本是嵌入在社会结构中且只有在个人与他们分享时才存在。从这一角度来看,社会资本强调的是社会网络和人际互动,它们促成了责任分担的规范以及人们之间的互惠。

如果伪抽样效应存在,那么作为朋友圈使用者的“我”,所看到的他人对“我”发布的内容或观点所持的态度不一定代表现实外界社会环境对该内容或观点的真实反馈。这会给“我”一个带偏差的自我认知。

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加以考察,人的自我是在“主我”和“客我”的互动中形成的(G.H.米德),因而人内传播其实又是一个“主我与客我”双向互动的过程。朋友圈的人内传播是一种“内省式思考”,是个体思想、观点的梳理和归拢,是一种自我思想、自我意识的回顾和反思,是“主我”和“客我”之间相互交流的过程。

费孝通(2011)认为,每个社会关系网络中都有一个“自己”作为中心。每个人在心理上都是以“自己”的中心视角来面对他的社会网络所联结的圈子。“我”即是自我中心网络的“焦点行动者”(S.沃瑟曼、K.福特斯,2012)。“我”基于特定的目的进入虚拟社区,将现实社会关系转换成在线网络关系,并依据网络这个特定场域形成新的规范。这个规范使个人的所有网络联结呈现出特定的“在线”表现,使现实社会关系在网络社区关系中获得延伸的归属感、关注感等情绪感知。因而,个体的自我认知无疑会影响到个体的“在线”表现,进而影响个体的线下社会资本。

三、大学生微信朋友圈使用情况调查分析

为了研究微信朋友圈中“伪抽样效应”是否存在,以及其对使用者的线下社会资本有何影响,笔者选取大学生作为研究对象。因为大学生是使用微信朋友圈的集中人群,也是未来社会建构和塑型的主力人群,对他们进行研究,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

本研究的数据来源为笔者于2015年3月7日至4月7日期间,在中国各地的大学生群体中收集到的随机数据,所运用的调查方法主要为问卷调查。一方面利用专业的问卷机构“问卷星”来制作发布问卷,在网上采用滚雪球的方法进行问卷调查,一共收集到405份问卷,最后确定的有效问卷为378份,问卷有效率达93.3%。另一方面以本校为小范围的访谈地点,随机对学生进行访谈,辅助问卷调查,深入挖掘问卷调查所无法获取的信息,在此基础上展开对所收集数据的统计分析。

1.样本人口统计学信息

2.研究方法及变量测量

本研究主要采用了定量研究方法。在数据的分析方面,主要采用了频率分析、因子分析、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等多种统计方法。其中,对于伪抽样不同表现形式的考量采用了因子分析将各项相关的变量加以简化;对于伪抽样与线下社会资本间关系的探讨则采用了多元线性回归分析以建立研究。

本研究的因变量是线下社交资本,根据利克特量表,将打分选项量化为1-5分。这些变量在数据分析中均被视为定距变量来处理,由于这些变量的相关性较强且数量较多,因此选择因子分析加以简化。自变量方面,有两个定比变量同样进行因子分析。

3.模型的建立

本文的主要研究内容如图1理论模型所示

4.自变量伪抽样效应与因变量线下社交资本的因子分析

将测量伪抽样中与朋友相处方式的16个问题进行因子分析,旋转后得到3个因子,如表2所示。

将测量线下社交资本的10个问题进行因子分析,得到1个因子,如表3所示。

5.朋友圈伪抽样效应对线下社会资本影响的多元回归分析

笔者将发布朋友圈动态频率、浏览朋友圈频率、关注度因子、实际帮助因子、选择性接触因子作为自变量与线下社交资本这一因变量做回归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

观察表4中的数据可以看出:

第一,F值通过检验,说明因变量的变化主要是由组间差异引起的而不是由于个体差异或是随机差异引起的,因此该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成立,即自变量与因变量之间存在线性关系。

第二,根据消除了自变量影响的调整后的R方值为0.413,说明回归方程的消减误差比率较高,样本回归方程的代表性较好,回归模型中自变量对因变量的解释能力较好。

第三,观察各自变量的回归系数与显著性水平,可以得出如下结论:1.经常发布或浏览朋友圈的群体与较少发布或浏览朋友圈群体的线下社会资本没有显著不同。2.在朋友圈中获得关注度和实际帮助度不同的群体有显著不同的线下社会资本。3.实际帮助因子更为积极地促进线下社会资本的增加。4.选择性接触因子对线下社会资本无显著影响。这说明导致“伪抽样效应”发生的行为对现实生活中所持有的社会资本并无显著的提升或减少作用。

四、结论与思考

根据调查和数据分析,首先可以获知,在大学生使用微信朋友圈的过程中, “伪抽样”效应确实存在,主要体现为作为主体的个体对朋友圈的“准入、修剪、分类”等一系列行为。

其二, “伪抽样”效应在大学生群体中对个人自我认知和线下社会资本的影响没有人们预期的那样明显。这一方面跟大学生群体的特殊性有关,大学生暂时还未进入以家庭为核心的社会生活,没有进入“职场”这一特定人际氛围。所以生活圈较为单纯,朋友圈构成人员较为同质,社会利益关系链暂未形成。因而其在线信息活动的动机也较为单纯,对社会现实互助的需要显现的还不会很强烈,这可能是“伪抽样效应”副作用暂时还不易明察的原因。另一方面,由于大学生的微信朋友圈里, “强关系”和“弱关系”结合在一起。而根据“弱连带优势理论”,弱关系防止了“圈子”可能存在的负面影响,使利益的冲突分散,所以尽管存在伪抽样效应,但对个体在现实生活中的社会资本影响不大。

社会学意义上的社会化,是指“个体在与社会互动的过程中,逐渐养成独特的个性和人格,从生物人转变成社会人,并通过社会文化的内化和角色的学习,逐渐适应社会生活的过程。”大学生在与同质化人群进行线上交往的过程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开始了社会化进程,所以社会化程度还不够高。而对于更广义的社会范畴来说,社会网络是指一个人和他周围的人建立的关系,加上他周围人之间的关系,形成的多样的关系结构。认识更多的人并和他们建立关系是一个人社会资本的来源,而社会资本可以兑换其他类型的资本,比如直接的经济利益或信息。相对于这种社会网络,大学生群体还处在一个初尝阶段,社会资本所暗含的社会利益层面还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这也给分析微信朋友圈对个人线下社会资本的影响提出了更广阔的考察范围,有待进一步的实证研究和分析。

(作者简介:张璨尹,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讲师、博士;涂秋萍,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