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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刊首:契丹——用血泪书写的浪漫传奇

  • 投稿王盐
  • 更新时间2015-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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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民族都有关于自身先民的神话和传说,有人认为它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也有人认为它是人类传讹附会的记忆。在1000多年前的松州大地上,从神话中走来了一个民族,创造了近乎“神话”般的奇迹。

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一位威武的天神骑白马沿土河(老哈河)向东而行,一个美丽的仙女驾青牛沿潢水(西拉沐沦河)而下,二人相遇于两河交汇的木叶山(赤峰市翁牛特旗海金山)下,结为夫妻,生八子,繁衍为八部。一对神仙眷侣的一次邂逅,成就了一个民族的传奇。

这个从神话中走来的民族就是从老哈河畔到巴林草原9万平方公里大地上生长壮大的天之骄子——契丹人,他们留下的足迹,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湮灭,反而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深深的留在赤峰的文明史册中,这是历史给昭乌达草原的丰厚馈赠。千百年来,契丹民族的后人始终坚信他们的民族是从这个浪漫的神话开始的。这样的故事很多民族都有,虽然其本质是统治者想藉此达到神化统治的目的,但这样的神话也表达了人类对美好生活的企盼,人人都希望拥有神仙眷侣一样的生活——自由而不失浪漫。

今天,契丹民族已然被列入消失的民族。但它留给我们的影响还在,这些影响有些已经融入到了血脉之中无法辨识,有些则还真实地呈现在我们眼前。现实中也还有很多契丹民族生活的遗迹:高高的佛塔,残破的城垣,成堆的瓦砾,神秘的壁画,难解的文字,奇特的瓷器等等,这些时时刻刻都提醒着我们,契丹民族消失了,但还未走远!

没有哪一个民族希望自己从屈辱和苦难中成长起来。然而,面对别无选择的现实,又是一个民族无法摆脱的宿命。契丹从公元4世纪出现在史书之中,随后的几百年里它在强大的回鹘汗国和大唐帝国的夹缝中,过着谨小慎微、朝不保夕的生活。不得不徘徊于强权之下,游走于缝隙之间。为了生存,屈辱、抗争、求全、牺牲无时无刻不伴随着这个弱小的族群,心惊胆战,苟延于世。9至10世纪,回鹘汗国与大唐帝国的先后衰落,终于给了颠沛流离的契丹人一线生机。公元872 年,在巴林草原诞生了据说因母梦日坠而感孕,出生时满屋飘香,三月能走,百日能言的契丹民族英雄耶律阿保机。这位极富传奇色彩的英雄不负众望,成人后率领契丹族众东征西讨,四出攻伐,势如摧枯拉朽,所向无不披糜,把当初人众孤寡,避居山林的蕞尔弱族领出松漠,雄居北方。公元907年,契丹人建立了强大的辽国(907耀1125 年),控弦百万,铁骑到处无不臣服,灭后晋饮马黄河,北宋纳贡,西夏称臣,南唐屈首,在长达210 年的岁月中,与北宋并立,形成了中国历史上的又一个南北朝。他们在政治上实行“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的一国两制政策,这是“一个国家,两种制度”的早期版本,经济上建城郭,开市肆,典章文物具备,农牧经济发达,国势之盛,罕见于中国边疆史。不但如此,他们还创造了自己的文字——契丹文字,向汉人学习,注重风雅,诗词歌赋可圈可点。

当我们漫步于位于赤峰市巴林左旗林东镇南郊辽国的统治中心——辽上京遗址(临潢府)时,不由得心驰神往。辽代的战火,历史的更迭,展示在我们面前的上京城早已是废墟一片,城垣起伏成断壁,宫殿渺渺蔓草青。然而在1000 多年前,它却是一处名副其实的繁华之地。据历史记载,上京为辽太祖创业之地,负山抱海,天险足以为固,地沃宜耕种,水草便畜牧。上京城幅员广阔,气势雄伟,南北二城相连,呈“日”字形。上京城内街道纵横,市肆排列有序,驿馆林立,反映了当时上京商贾昌盛,经济发展的盛况。

澶(之盟后,辽统治者为了进一步加强与北宋的睦邻关系,方便友好往来,最大限度地吸取中原地区的经济、文化成果,在杰出的契丹女政治家承天皇后和辽圣宗的主持下,决定迁移都城,建中京大定府。辽中京位于赤峰市宁城县大明镇的老哈河冲积平原上,北有土金山,西眺马盂山,南濒土河。据载,辽圣宗过土金山、土河之滨,。望南方霞光闪烁,彩云缭绕,有桴郭楼宇之状,一派瑞气,因议建都。公元1007 年,中京竣工。中京建成后,辽国的政治中心由上京移至中京,成为辽国中晚期的首都。这不仅加速了契丹向定居过渡,而且增强了与中原文化的交流。辽中京和上京一样,气势恢宏,布局仿北宋都城汴梁。中京城自辟地建成到失毁于金历经150 载,一直是辽代中后期的统治中心,它记载了辽代的兴盛,也记载了辽代的衰败。当我们从历史中走来,看到一片农田掩映下的中京,城墙残断,宫殿废墟,往日的浮华已无处寻觅,不由发出“沧海桑田”、“物非人非”的慨叹。只有自然规律是永恒的,在冲洗过红山文化精美的彩陶,畅饮过东胡骠悍的骏马,漂浮过契丹浓浓的粉腻后,老哈河水仍一如既往,奔流不息。

神话中的浪漫、自由与美好是苦难中走出的契丹民族终极的追求和渴望。为了这一理想,他们一次又一次面对征伐与牺牲,一次又一次面对屈辱与流血。如果不是怀揣梦想,我们不知道他会不会像很多没有留下名字的民族一样,悄然间就已经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契丹人,是用血泪书写了一段浪漫的传奇!

在苦难中成长起来的辽王朝,在其强大繁荣之时,却在女真人面前,顷刻间土崩瓦解。曾经夹缝中尚能生存,恰在国富民强之时,却瞬间崩塌。缺少了奋斗的精神和决死的勇气,忘记了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当别人以决死之心挑战之时,自身的怯懦就成了被对手撕裂的缺口。我们抚今追昔,感慨契丹文明的灿烂,悲叹其民族命运的坎坷。不由不从中警醒,一个没有超越的雄心和直面挑战的民族是没有未来的。

为了找回这个消失民族的历史,一大批学者孜孜以求。契丹是一个传奇,它的出现与消失都留给了后人太多谜团。追寻历史,比照现实。其意义不止能让我们的文化更加厚重,更能让我们从中获取经验,在未来走得更远。

赤峰学院学报编辑部 主任 执行主编 孙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