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羽琛[天津师范大学， 天津300387 ]
摘要：本文首先通过对《群山回唱》五对人物情感的解读，分析了父母之爱、骨肉亲情、主仆情义、陌生人的怜悯、兄弟情分等，强调了现实矛盾导致的冲突所引起的情感变异，找出了作者想要表达的中心：“爱与家庭”，彰显了家庭的力量和亲情的永恒。其次，通过对小说故事的分析，指出了作者想要表达的种族和种族的冲突、文化和文化的融合、个人感情和社会制度的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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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情感 冲突 心灵 矛盾
2006年5月，一位美籍阿富汗人卡勒德·胡塞尼发表了处女作《追风筝的人》，让大家看到了战争之外的一个温情的阿富汗，这部作品受到了全球读者的热爱，成为当年全美第三大畅销小说。自此，这个作家就在笔者的脑海中打上了烙印。2007年9月《灿烂千阳》出版，再一次把作者推向畅销书作家的行列。时隔六年之后，作者带着他美丽又有些苦涩的新作回归了，这本书就是《群山回唱》。《纽约时报》称：“（它）比《追风筝的人》更流畅，更有野心，叙事上比《灿烂千阳》更精巧。”这是大师的杰作。那么这部小说写了什么故事，又是怎样涵盖了生活中的所有主题呢？下面笔者将从小说的五组情感关系人手，揭示隐藏在情感背后的深意。
一、五组情感跌宕的故事
1．帕丽与萨布尔小说的开头以魔王进村收孩子的童话作为引子，魔王一进村，所有的村民都躲了起来，只要谁一被他看见就会被吃掉。魔王一叩房，这家就必须交出一个孩子让魔王带走，如果不交，魔王将灭其全家。故事里的父亲纠结了很久，最后交出了自己最心爱的小儿子。暴风雨中，儿子无助地在门外哭喊着父亲的名字，父亲在门里心如刀割般地面对失去儿子的痛苦。有一天傍晚，父亲彻夜失眠，他起身来到了魔王的城堡，准备与他一决高下。魔王把他领到一个房间，透过玻璃窗，他看见儿子正和其他孩子在草地上玩耍，过着富足、安康、幸福的生活。魔王说，你可以把他带走，但他将永远不能回来，只能继续做农民的孩子，过着食不果腹的穷苦生活。父亲没有把儿子带走，他不相信自己能改变命运，给孩子幸福的未来。这个魔王童话是父亲萨布尔在将女儿帕丽送往喀布尔的前夜讲述给孩子们的故事，它就像是小说的一根针，一步步引向现实。现实中，萨布尔也因贫穷养不起孩子，无奈地将女儿送给别人抚养。作者通过对萨布尔和帕丽间的情感描写，刻画了父亲送走帕丽时的狠心、残忍以及隐藏其中的无奈的父爱，其实是告知读者：爱是放手。
2．马苏玛与帕尔瓦娜帕尔瓦娜是帕丽的继母，马苏玛是帕尔瓦娜的孪生姐姐。妹妹一出生就活在姐姐的阴影下，姐姐永远是那个被赞美、被给予爱和阳光的女孩，而妹妹只能在姐姐光芒四射的余晖中活着。不幸的是姐妹俩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并且那个男人心属姐姐。就在姐姐即将和心爱的男子步入婚姻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在姐姐身上。妹妹目睹了灾难，并且在灾难发生前的那一秒，她推了一下姐姐，从此，姐妹俩就注定了被绑在一起。妹妹充满绝望地每天照顾着姐姐，没有婚姻，没有未来，只有每日的端屎擦尿做饭烧柴。谁也没有嫁给那个男子，姐妹俩共同目睹他结婚生子，直到丧妻。于是姐姐为了成全妹妹，求她将自己丢弃在沙漠之中的群山之间。她放弃了那苟延残喘的生命，把自己的呼吸连同那落日之后再也看不到朝阳的明天，一起交到了妹妹手中。妹妹听着姐姐那若有似无的呜咽声和群山之间的风声，离开了那片沙漠，走向了太阳升起的地方，和自己爱慕已久的经历了丧妻之痛的男子理所当然地结婚生子，日复一日……虽然她获得了幸福，但从此也将带着再也无法放下的罪恶与愧疚继续活下去。那群山之间的回响更像姐姐的哭号，在梦中回响，在每一个未来中刺痛自己。作者赤裸裸地揭露了隐藏在人性深处的阴暗，同时也向我们印证了——爱是牺牲。
3.纳比与苏莱曼瓦赫达提纳比是帕丽的舅舅，他为了逃避责任来到喀布尔，是苏莱曼先生的厨师兼司机。他偷偷地暗恋着女主人妮拉，却不知道男主人也在疯狂地暗恋自己。为了得到女主人的青睐，纳比怂恿妮拉收养帕丽，但从此一生都沉浸在了愧疚之中。苏莱曼中风以后，他一如既往地照顾主人，甚至发现了苏莱曼的秘密。苏莱曼要求他离开的时候，他依旧平静地留了下来。似乎他的感情已经在妮拉和帕丽离开后被掏空了，又似乎他想帮妮拉和帕丽完成一种责任，也可能他只想由着生活的惯性往前走。而让人唏嘘不已的恐怕是男主人那刻骨铭心的暗恋吧，那一幅幅素描，那一张张画纸，笔墨间都充满了浓浓的爱意。他仍孤独，但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用讲太多的故事，不用说太多的话，只是远远看着你就知足了。这种感情，太痛彻心扉了，向我们诠释了爱的真谛：不是你爱我，我爱你，而是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陪伴。
4．伊德里斯、铁木尔与罗诗伊德里斯和铁木尔是帕丽养父家的邻居，和帕丽同辈，他们是表兄弟，年幼时由于战乱离开阿富汗，后来定居美国，战乱平息后，又回到阿富汗想索回房产，偶遇小女孩罗诗，她是大伯与父亲房产纠纷悲剧中唯一的幸存者。目睹了小女孩身体和心理的伤痕，表兄弟俩都心生涟漪。伊德里斯用电影、游戏和陪伴让罗诗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他会将她带到美国治疗伤势的承诺也让女孩有了一丝寄托。可是伊德里斯回国后，医院忙碌的工作和精神的压力让他疲惫不堪，他在简单地尝试联系手术未果后轻易地放弃了，甚至感到释然。他忘记了美好的时光和美丽的承诺，他甚至有所怀疑和痛恨。当他渐渐遗忘时，在他眼里行为并不高尚并且十分世故的弟弟却做着他承诺要做却没有做的事。罗诗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已经成为了一名成功的作家，她在美国的新书发布会上为伊德里斯签字，“放心，书里没有你”，她以一种近乎施舍的姿态化解了伊德里斯的尴尬和惭愧，但这终将成为伊德里斯心上永远的枷锁。
5．帕丽和阿卜杜拉阿卜杜拉和帕丽是兄妹，年幼时分离，帕丽当时刚三岁，记忆还不是那么深刻，只有分离时的一时挣扎，但阿卜杜拉却用一辈子来怀念妹妹，他为自己的女儿起名帕丽，并为妹妹收藏了一盒缤纷的羽毛。当帕丽终于知道一直存在于心中的空洞和无来源的悲伤是什么，并一路奔波地找到阿卜杜拉时，却发现哥哥因为病症完全不相信她的身份，而当哥哥拿出他收藏了一辈子的羽毛，帕丽也想不起来代表什么。他们虽然重逢却终没能相认，但终究他们找到了彼此，这份隔了半个世纪的亲情算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二、情感背后隐藏的深意
1．通过对这看似互不相干的五组复杂情感的分析，让我们懂得了爱、责任与牺牲。父亲讲的那个魔王进村收孩子的童话以及他忍痛把帕丽卖人，尽管看似残酷，但却牺牲一人，温暖全家；帕丽的继母帕尔瓦娜和自己的孪生姐姐马苏玛，尽管有过嫉妒和伤害，双方还是为了彼此而互相牺牲和成全；帕丽的舅舅纳比，夹在对主人妻子的单相思和主人对他默默的同性之爱中，明白了爱和责任的真谛。这些故事贯穿着一个共同的主题：牺牲。牺牲与爱、幸福相辅相成。这是关于幸福的残酷真理，它需要你用爱与责任来交换。然而，生命中若有那么一个值得为之牺牲的人存在，这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2．通过对五组情感的描写，小说反映了种种的社会问题，以及个人单纯的情感与社会矛盾的冲突。小说以帕丽与阿卜杜拉的分离为主线，将阿富汗近六十年的历史天衣无缝地融合为小说中人物的生活背景，讲述了一个关于牺牲、背叛和亲情力量的故事。
3．通过对五组情感的描写，作者以自己美籍阿富汗的身份审视了逃离故国的阿富汗人的艰难处境，他们一方面努力融入异国生活，一方面又不得不在怅然间寻求自己的定位。作为移民者的他们被传统的美国人当作认识阿富汗的窗口，但阿富汗对于他们却恰恰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无论是帕丽养母的全盘否定，还是阿卜杜拉的畏缩退守，阿富汗成为每个人都不能逾越的心灵枷锁，彷徨毋庸置疑地在每一代阿富汗移民者心中烫下了烙痕。
4．通过五组情感的层层展开，作者也展示了阿富汗民族的灾难。铁木尔曾说过：“每平方英里都有一千个悲剧。”故事的背景不断在喀布尔、加利福尼亚的圣何塞和法国巴黎之间不停地切换，对比美国和巴黎的和平富足，战后的喀布尔仍旧充斥着血腥与残暴。作者在某种程度上表达了自己深切的悲哀和对民族未来的担忧。
在《群山回唱》一书中，作者通过对五组感情的叙述，给了我们一个震撼心灵的故事，直到结尾，那首儿歌——“我瞅见伤心的小仙女，呆在纸树影子下。我知道伤心的小仙女，晚风把它吹走了”，仍萦绕在读者的耳边。我们也许都曾经孤身一人迷失在连绵的群山之中，但只要我们呐喊出声，群山间的回音就会回应我们，连绵不绝。它会填平我们的不安与忧惧，指引我们找到回家的路。我们不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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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美】卡勒德·胡塞尼，群山回唱【M】.康慨译．上海：上海人民
出版社，2013．
【2】孙琬婷，为你，千千万万遍——《追风筝的人》情感分析【J】．名作欣赏，2014(6).
作 者：翟羽琛，天津师范大学在读硕士，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编
辑：杜碧媛E-mail:dubiyua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