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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爱伦·坡短篇小说的主题

  • 投稿cand
  • 更新时间2015-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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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 俊

(郑州大学 文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摘 要:爱伦·坡是19世纪美国重要的作家,他独特的创作风格和主题,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文学家和艺术家。短篇小说是爱伦·坡创作重要的组成部分,在他的短篇小说中,主要表现了美的幻灭、死亡的恐怖、孤独的逃离以及对自我的疑惧。通过这些主题,爱伦·坡极具洞见,超前的表现了现代人的生存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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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爱伦·坡;短篇小说;主题

中图分类号:I712.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2596(2015)01-0157-03

爱伦·坡是19世纪美国作家,同许多艺术家一样,他在生前并没有得到世人的认可,甚至同时代的作家对他的作品也多有批评。霍桑、麦尔维尔、爱默生、马克·吐温等具有世界影响力的作家,对爱伦·坡的创作就颇有微词。而真正发现爱伦·坡作品价值的是象征主义先驱波德莱尔,他公开承认爱伦·坡对其创作的影响。于是人们对爱伦·坡的作品进行了重新审视,认识到了爱伦·坡的价值。爱伦·坡的“统一效果论”、“为艺术而艺术”、诗歌“音乐性”、对想象力的强调,以及诗歌美与真结合与善分离的文学理论,对早期象征主义理论的形成产生重要影响。爱伦·坡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并且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文学家和艺术家。

作为诗人和小说家,爱伦·坡的小说和诗歌主题一脉相承。在他的作品中,总是能找到孤寂、恐惧、烦恼、绝望的情绪。也总是有病态少女、怪异男子、分裂人格这些类型的人物。在这些人物身上,死亡、孤独如影随形。在爱伦·坡生活的时代,对人性阴暗面的表达是很难被大家接受的,人们只在爱伦·坡身上看到悲观、消极、颓废、病态、扭曲,却不能理解爱伦·坡作品的预见性。事实上,爱伦·坡的作品具有寓言性质,超前的表现了现代人生存的困境。把爱伦·坡的作品放在现代主义的语境下去阐释,具有深远的意义。而他的小说的主题,是他的洞见的集中表现。后世选集编者把他的作品归纳为好几大类,有幻想小说、恐怖小说、死亡小说、复仇及凶杀小说、推理小说等,无论怎样分类,这些作品都巧妙地表现了他那永恒的主题:美的幻灭、死亡的恐怖、孤独的逃离以及对自我的疑惧。

一、美的幻灭

在爱伦·坡的创作中,他追求唯美主义,创立了“统一效果论”,认为文学的目的就是要达到使“灵魂升华”的效果[1]。文学创作要把“美”作为唯一的题材,这种“美”所包含的情感基调是“感伤”和“忧郁”。美人的死亡是最能体现美的意味的话题。传统的审美观念已经被爱伦·坡的创作所颠覆,美与丑是密切相关的,而死亡恐怖中潜藏的美是爱伦·坡最擅长表现的主题。传统意义上的美的事物,总是难逃幻灭的命运。

“把美的事物毁灭给人看”就是悲剧。在爱伦·坡的小说中,最擅长的就是表现悲剧的美,即美的幻灭。无论是妙龄少女还是俊美男子,都逃不过毁灭的命运。在《丽姬娅》中,主人公的前妻丽姬娅身姿曼妙、美若天仙,“她那秀丽的脸,天下没有一个少女比得上”[2],在学识上,丽姬娅也是无人能比。她不仅精通古典语言,还广泛涉猎心理学、物理学、数理学,是大家闺秀的典范。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女性,在爱伦·坡笔下难逃死亡的命运。作者并没有描写丽姬娅是因何而死,只是描写在死神的折磨下,她仍然有跟死神拼命的炽烈的反抗力,“她非常非常想活下去——想活下去——只想活下去”[3],即便如此,丽姬娅还是离开了人世。主人公再婚后,第二位妻子罗维娜不久也撒手人寰,而丽姬娅则借尸还魂,将恐怖与幻灭感推向高潮。两位貌美妻子的相继离世,更表明了生命的无常。在爱伦·坡的小说中,他对“美”有着特殊的偏爱,但却没有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相反,他看到了转瞬即逝的美更具有动人心魄的力量。似乎美的事物都不可能长久,而幻灭就是美的最终归宿。

二、死亡的恐怖

死亡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作为凡人,总是难逃一死。死,是每个人的归宿。即使是刚出生的婴儿,在获得生命的那一刻,便开始了与死相伴一生的旅程,无论怎样挣扎反抗,最后都不得不接受死神的拥抱。而爱伦·坡对死亡有着独特的体验。他刚出生没多久,父亲由于平庸无能,精神苦闷,一次醉酒后和妻子口角,负气出走,竟不知所终。在他年仅三岁的时候,母亲积劳成疾,一病不起,就此溘然长逝。而收养他的教父,对他非常严厉,也让他体会不到父亲的爱和家庭的温暖。童年的种种经历让他看到了人生的无常。成年后,深爱妻子的病亡,给了他沉重的打击,他对死亡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在爱伦?坡的作品中,有许多篇目都是表现死亡的难以逃脱。其中,最经典的要数《红死魔的面具》。这篇小说充满了哥特式传奇的色彩,直接描写了一个病态的杀人恶魔——红死魔。红死魔是瘟疫的代名词,人人谈之色变:“这个人身材瘦长,从头到脚裹着寿衣。一张面具做得和僵尸的面容相差无几,就算凑近仔细打量也很难看出这是假的。……他的罩袍上溅满了鲜血——宽阔的前额和五官都洒满了猩红点”[4]。寻欢作乐的人们在狂欢中日日笙歌,对外面肆虐的红死病不以为然,觉得城堡足够坚固,能够躲避红死魔的侵袭。当红死魔出现在假面舞会上时,恐怖攫住了人们,人们不得不面对终有一死的命运。在爱伦·坡笔下,红死魔带走人们的生命合情合理,似乎这些人不接受死亡的到来是一种无用的逃避。

但爱伦·坡描写死亡并不是悲观情绪的流露,而是一种超越俗世生命的认识。在19世纪科技革命的社会背景下,人们的生活方式和道德观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传统的道德价值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人性的异化成为无法回避的问题。爱伦·坡敏锐的察觉到人性“荒原”不可避免。爱伦·坡书写恐怖和丑恶中的美,是为了在不可能地方发现美的踪迹,发现黑暗中微弱的光亮。人类渴望永生,却不得不接受死亡的现实,而爱伦·坡的作品没有避开这个沉重的话题,而是直面死亡和超越死亡,将最终走向悲剧结局的生命升华到美学的高度,从而成功摆脱生物性的衰亡的事实。在他的后期作品中,死亡意识更加浓厚,这是对文化危机做出的回应。“这种死亡意识是爱伦坡在人类安身立命的信念衰微之际和生命尊严产生了形而上的动摇之时对人生意义的重新思考与探究”[5]。正如读者在阅读所感受的那样,爱伦·坡在小说中着力刻画的死亡和黑暗,不是简单的暴露,而是一种试图通过文字来发现美、记录美的大胆尝试。爱伦·坡最喜欢描写的是美女死亡,这些美女是主人公的妻子或爱人,他通过赞颂她们的美,告诉绝望的读者,无论现实世界怎样污浊,美也是可能存在的。在悲观绝望的表象下,爱伦·坡的创作是一种艺术的自觉,他的作品向后世展示了文化危机时代,作家对人类生存状况的人文主义关怀。

三、孤独的逃离

弗洛姆认为孤独是人的本性,这一精神现象属于整个人类。孤独不仅是生活上与世隔绝,孤立无援的处境,还表现为精神上的疏离,人与人之间缺乏沟通和理解。爱伦·坡对孤独有最为深刻的体验,因为“在美国文学界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坡更加命运多舛的大作家了”[6]。爱伦·坡小说中的主人公大都是远离社会尘嚣的孤独形象,这些主人公与孤独为伴,生活在精神的荒原上。他们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内心渗透着孤独。短篇小说《人群中的人》被认为是爱伦·坡唯一关注社会现实的作品。小说的题记“不能承受孤独是最大的不幸”,道出了工业社会中个人的精神状况。在“我”的眼中,街上形形色色、神色匆匆的人在或愉快或焦虑的表象下,都经受着孤独的煎熬。人们为个人与他人、个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的疏离感到绝望,密集的人群不但不能给予任何安慰,反而使人们更觉孤独,就像是在人群中大声呼喊却没有人回应一样。小说中的老人是孤独者的代表。他将自己的时间用在追逐人群上,企图逃避孤独。在获得片刻的安慰时,不得不面对人群散去,孤独再次来袭的处境。于是这种一次又一次的追逐,就像是西绪福斯不停地将石头推向山顶,重复循环做着无意义的事,找不到希望和出路。值得注意的是,作为观察者的“我”,虽然是一个旁观者,自我标榜为现代社会中的理性之人,实际上也身处孤独中。小说中,“我”自称久病初愈,百无聊赖,靠观察窗外的行人打发时间。可见“我”同样处于与隔绝的状态,不愿与他人进行交流。跟随老人追逐人群,一方面是出于好奇,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像老人一样无法排遣孤独情绪。这两种追逐在性质上是相同的。观者与被看者,都陷入了虚无孤独的境地,不同的是一个是清醒的,另一个是无知的。文中的“我”虽看出老人陷入孤独中,同情他的遭遇,然而悲剧的是,他自己也身处孤独之中无法逃离。在现代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处在孤独的深渊中,无论是感性的人,还是理性的人,都逃不过孤独的魔掌。爱伦·坡具有前瞻性和远见,看到了这种人类普遍存在的困境。

当然,孤独并不是爱伦·坡独创的主题。但是爱伦·坡小说的独特之处就在于他用一个个精心设计的奇特而怪诞的故事,来表现孤独。小说中的人物与孤独相伴,面对孤独的追击,或反抗或接受,都不能彻底摆脱孤独的宿命。可以说,爱伦·坡的小说流露着一种悲观的情绪,但正是这种深刻的悲剧意识,才能够带给人们震惊感,在感到恐惧的同时,促使人们去反省,去正确的面对人类孤独的命运。爱伦·坡以自觉的创作意识,为了超越这个冷酷、封闭和孤寂的现实社会而做出努力。在消极悲观的后面,我们清楚地看出他是在“憧憬一个超越的、无限美丽的、充盈着自由的灵魂王国”[7],为了自己,也为他人。

四、自我的疑惧

在现代主义作品中,许多作家都致力于探索复杂的人性,尤其是分裂的人格。如王尔德的《道连格雷的画像》、黑塞的《荒原狼》,都描写了主人公人格的多面。早在19世纪,爱伦·坡就发现了这一创作主题。他笔下的主人公在外形上纤弱无力,面色苍白。在精神上则敏感极端,甚至扭曲分裂。这种变态人格包含着对自身的怀疑,对人性的怀疑。一方面,他们受本能的控制,在非理性的状态下犯罪作恶;另一方面,当他们的理性回归时,又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悔恨,遭受良心的痛苦折磨,泄露秘密,将自己引向毁灭之路接受冥冥之中的报应。在《泄密的心》中,“我”长期处在惶惶不安、孤独迷惘和精神分裂的状态之中,所以感到世上的一切都是潜在的威胁,总是想方设法除之而后快。“我”虽然很爱同住的老头,毫无缘由的厌恶老人的眼睛,并因此而将老人杀害。但在警官面前又按耐不住,自泄秘密,指出藏尸之所。可以看出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个偏执狂。整篇小说通过细腻的描写主人公极端躁动的心理,使读者不得不反思现代社会中,人格的异化扭曲以及处于孤独无助的精神病态中人痛苦的挣扎。

在爱伦·坡所有小说中,《威廉·威尔逊》是描写人格分裂的最早的作品,对后来的文学创作产生重要影响。主人公威廉·威尔逊是一个坏学生,在学校里不守规矩,随性而为,不计后果。而另一个威廉·威尔逊则正好与“我”相反,且处处与我作对。他嘲笑“我”,讽刺“我”,揭露我的恶德恶行,以折磨“我”为己任。无论“我”做什么,另一个“我”总是如影随形,阴魂不散。最后,“我”忍无可忍,一剑将他刺死。另一个威尔逊在死前承认他就是“我”:“你得胜了,我服输了。不过,从今往后,你也死了——对人间、对天堂、对希望都死了心!我活着,你才存在——我一死,请看看这影子,这正是你的影子,瞧你把自己毁得多彻底呵”[8]。从这段自白中可以看出,这两个威尔逊,其实是同一个人的不同方面。爱伦·坡着力刻画人物的复杂性,将一些对立的因素放在同一个人身上,自私与无私,善良与丑恶,高尚与卑下等等,都在人性中真实存在。任何一方离开了另一方都是不完整的,片面的,单薄的。只有两个威尔逊共同存在,才构成完整的自我,而这个自我充满了矛盾和冲突,这也体现了爱伦·坡对人性的深刻洞见。

萧伯纳曾说“美国出了两个伟大的作家——埃德加·爱伦·坡和马克·吐温”[9]。随着对爱伦·坡研究的深入,人们越来越认识到爱伦·坡的价值。我国早在1904年,就已经介绍了爱伦·坡的作品。到如今,学者们从不同的角度解读爱伦·坡的作品,这也从侧面反映了爱伦·坡作品具有极强的生命力。爱伦·坡的创作,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作家。他不仅是美国的,而且是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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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刘俐俐.《厄歇尔府的倒塌》的现代阐释[J].外国文学研究,2003.

(2)(3)(4)(6)(8)(9)爱伦·坡.爱伦坡短篇小说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18,22,148,1, 75.

(5)朱振武.爱伦·坡研究[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136.

(7)王建.孤独意识产生根源探析[J].青海社会科学,1997:67.

(责任编辑 张海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