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目的 探讨重庆市基层疾控公共卫生人员职业倦怠现状及影响因素，为其职业心理健康干预提供参考。方法 采用基本情况调查表和职业倦怠通用量表，抽取重庆市主城区9家区（县）级疾控职工进行问卷调查，经秩和检验和多元有序logistic回归进行统计学分析。结果 共发放问卷667份，收回有效问卷664份，问卷有效率为99.55%。检出职业倦怠329人（49.55%），其中轻度职业倦怠178人（26.81%），中度职业倦怠111人（16.72%），高度职业倦怠40人（6.02%）。月收入<3 000元和3 000～<5 000元的倦怠风险分别是≥8 000元的3.798、3.113倍（OR=3.798,95%CI 1.712～8.426;OR=3.113,95%CI 1.701～5.698）；相比工作年限≥20年，<5、5～<10年和10～<20年的倦怠风险较低（OR=0.491,95%CI 0.276～0.875;OR=0.525,95%CI 0.305～0.904;OR=0.611,95%CI 0.389～0.961）。结论 重庆市基层疾控公共卫生人员的职业倦怠形势较为严峻，月收入和工作年限是其职业倦怠发生的影响因素。
关键词：职业倦怠 公共卫生人员 检出率 影响因素 基层疾病控制
Current situation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job burnout of disease control public health personnel
CAO Lei ZENG Dewei ZENG Yi GAN Zhongzhi WU Xiaohua LI Ge
Yuzhong District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Chongqing; Nan′an District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Chongqing; Chongqing Medical University;
Abstract：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status of job burnout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among public health workers of grassroots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and to provide references for the occupational mental health intervention.Methods The basic situation questionnaire and the Maslach Burnout Inventory-General Survey were used,the workers of 9 districts and counties level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in the main districts of Chongqing were selected for questionnaire survey.The status of job burnout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were analyzed by Wilcoxon rank sum test and multiple ordered logistic regression.Results A total of 667 questionnaires were sent out,664 of which were valid,with an effective rate of99.55%.A total of 329(49.55%)workers were detected with job burnout,of which 178(26.81%)were mild,111(16.72%)were moderate,and 40(6.02%)were high.The job burnout risk of monthly income<3 000 yuan and 3 000-<5 000 yuan were 3.798 times and 3.113 times of≥8 000 yuan group,respectively(OR=3.798,95%CI 1.712-8.426;OR=3.113,95%CI 1.701-5.698).Compared with ≥20 years of work experience in disease control institutions,the risk of job burnout was lower for workers with <5 years,5-<10 years and 10-<20 years of work experience(OR=0.491,95%CI 0.276-0.875;OR=0.525,95%CI0.305-0.904;OR=0.611,95%CI 0.389-0.961).Conclusions The situation of job burnout among public health workers of the grassroots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is severe.It is found that the monthly income and the working years ar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job burnout.
Keyword：Job burnout; Public health personnel; Detection rate; Influencing factors; Primary disease control;
职业倦怠是个体在工作中不能有效应对长期工作重压而产生的耗竭、去人格化和成就感降低的不良反应[1]，是国内外职业健康心理学研究热点。近年来医务人员职业倦怠高发，2010年调查显示52.40%的医务人员存在职业倦怠[2]，且疾控人员比医护人员更易发生职业倦怠[3]。研究发现75.85%的传染病防疫人员[4]、69.30%的基层疾控专技人员[5]和70.60%的结核病防治医生[6]存在职业倦怠；2017年乌鲁木齐市疾控人员的轻、中、高度职业倦怠检出率分别为37.38%、53.88%、1.94%[7]；某区县疾控58.65%的职工检出职业倦怠[8]。区（县）疾控的公共卫生人员是我国疾病防控和公共卫生政策最主要的实施者，近年来其人才管理机制正逐步完善，但由于疾病谱转变、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高发等社会问题，特别是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给其职业心理健康带来巨大挑战。现将通过现况调查了解基层疾控公共卫生人员的职业倦怠现状及其影响因素，为其职业心理健康干预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2019年9月，调查重庆市主城区区（县）疾控的在职公共卫生职工，除保安保洁等后勤人员，其余职工均纳入本次调查，以卫生专业技术与行政管理人员为主。采用样本含量粗略估计法[9]确定样本含量，样本含量可为变量数的5～10倍。经课题组讨论，从主城区9家区县级疾控中，每家单位抽取60～74人参与问卷调查，同时扩大10%样本量以降低失访，共拟调查594～732人。本研究最终共调查667名公共卫生人员，收回有效问卷664份，问卷有效率为99.55%。
1.2 方法
1.2.1 调查方法
经电子问卷开展问卷调查。调查员在征得调查对象同意后发放问卷，要求其在规定时间匿名填写并提交。同时经以下措施进行质控：（1）开展动员会议获取各单位行政支持，增强调查对象应答；（2）提前培训各单位调查员，包括研究目的、内容及方式，要求调查员的个人观点不会影响调查对象；（3）设立调查对象个人问卷编号，在其问卷填写时才由调查员单独给予，确保问卷是本人填写；（4）调查员每天定时在工作群督促调查对象，确保其及时填写问卷；（5）课题组在系统后台定时审核问卷填写情况，及时发现错填漏填项目，并通过问卷编号将其经调查员反馈给调查对象修正；（6）利用IP地址、问卷编号及个人信息，删除重复问卷，以确保一人一问卷。
1.2.2 调查问卷
问卷共两部分内容：（1）基本情况调查表，由课题组自编。含基本人口学信息和职业相关情况，如性别、年龄、婚姻状况、职位、职称、月收入等；（2）职业倦怠调查量表通用版（MBI-GS）。由李超平等[10]翻译修订，包括耗竭、人格解体和成就感降低共三维度15条目[5]，量表信效度很好[11]。本研究中量表各维度Cronbach′sα值依次为0.938、0.904、0.916，其内在一致性良好；其Bartlett球形度检验P<0.05,KMO值0.918，说明可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验证其结构效度；经分析提取公因子3个，公因子累计方差贡献率为76.37%；各条目的公因子方差均>0.4，且在对应公因子上的因子载荷均>0.5，说明该量表结构效度良好[11-12]。
1.2.3 判定标准
条目评分按Likert 7等级评分[8]划分为从不、极少（1年几次或更少）、偶尔（1个月1次或更少）、经常（1个月几次）、频繁（每星期1次）、非常频繁（每星期几次）、每天，依次赋值0～6分。三维度分别计分，得分越高则倦怠程度越重。耗竭与人格解体维度正向计分，成就感降低维度反向计分（即条目等级为“每天”的分值6分转换为0分，“从不”选项的0分转换为6分，以此内推）[8,13]。分别将三维度的计分按从高到低排序，取上1/3处的数值（耗竭：10分；人格解体：7分；成就感降低：18分）作为该维度临界值，高于临界值则判定该维度有倦怠[13-14]。按既往研究，个体综合的职业倦怠等级判定为当3个维度均有倦怠时为高度倦怠，仅2个维度有倦怠时为中度倦怠，仅1个维度有倦怠时为轻度倦怠，3个维度均无倦怠时为无倦怠[6,13-14]。
1.3 统计学处理
数据由电子问卷后台自动生成。应用spss22.0软件进行数据分析。描述性资料用频数、构成比表示；量表内在一致性信度和结构效度以Cronbach′sα系数和验证性因子分析法验证；单因素分析用Mann-Whitney U检验和Kruskal-Wallis H检验；多元有序logistic回归进行多因素分析；检验水准均为α=0.05。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不同因素与职业倦怠等级间关系的分析
本调查检出职业倦怠329人（49.55%），其中轻度178人（26.81%），中度111人（16.72%），高度40人（6.02%）。不同专业、文化程度、月收入、疾控工作年限、职称、劳动关系及是否有疾控以外工作经历者职业倦怠发生情况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当前工作岗位、职务和是否受过职业培训者职业倦怠发生情况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2.2 职业倦怠影响因素的多因素分析
以职业倦怠等级为应变量，秩和检验有意义的因素为自变量，赋值见表2，回归结果见表3。月收入<3 000元和3 000～<5 000元的职业倦怠发生风险是≥8 000元的3.798和3.113倍（OR=3.798,95%CI 1.712～8.426;OR=3.113,95%CI 1.701～5.698）；相比工作年限≥20年，<5、5～<10年和10～<20年的职业倦怠风险较低（OR=0.491,95%CI 0.276～0.875;OR=0.525,95%CI 0.305～0.904;OR=0.611,95%CI 0.389～0.961）。
表1 不同因素间职业倦怠分布差异的分析[n(%)]
表1 不同因素间职业倦怠分布差异的分析[n(%)]
表2 赋值表
表3 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
3 讨论
职业倦怠是在长期职业重压下形成的[1]，与个体焦虑[15]、抑郁[4,16]、职业压力[17]及压力应对[18]等有关，也影响人体健康，导致高血压、慢性疲劳[19]、心脏病等[20]。研究发现疾控领域职业倦怠高发，云南省70.60%[6]的结核病防治医生、乌鲁木齐93.20%[7]的疾控人员检出职业倦怠。虽本研究倦怠划分标准与既往研究不完全相同，无法直接比较倦怠结果，但仍有近一半（49.55%）人员检出职业倦怠，其形势不容乐观。研究表明，职业倦怠与基层公共卫生人员的身心健康密切相关[21]，对其人际冲突[8]、工作绩效[4]、组织忠诚度[7]均有影响，且近期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常态化防控，给疾控职工的职业心理健康带来更大挑战，故该人群职业倦怠等职业心理健康更应值得关注。
本研究发现，疾控工作年限和月收入对基层疾控公共卫生人员的职业倦怠存在影响。（1）疾控工作年限：本研究发现随工作年限的增加，基层疾控公共卫生人员的职业倦怠检出率随之增加，且其职业倦怠的发生风险OR值也逐步上升，这说明相比高工作年限，低年限的疾控公共卫生人员更不易产生职业倦怠。低年限的疾控职工，从事疾控工作年限相对较短，相比高年限职工往往具备更多工作激情和挑战性，而高年限职工由于经验丰富、工作流程熟悉、长期从事相同且重复的日常工作[22]易产生职业倦怠，加上其面临更多升职加薪和家庭问题，故比低年限职工可能更易发生职业倦怠。（2）月收入：本研究发现月收入≥8 000元的疾控公共卫生人员职业倦怠检出率最低，其他收入水平（<8 000元）的公共卫生人员职业倦怠检出率均比其高；且相较于≥8 000元，低收入水平越低，基层疾控公共卫生人员发生职业倦怠的风险值越高，说明低收入水平的疾控公共卫生人员更易产生职业倦怠。既往研究发现，收入是职业倦怠的影响因素[23]，特别是低收入水平。本调查中大多人员月收入为3 000～<5 000元和5 000～<8 000元，相比同级医疗机构同水平临床医生的工资水平低。研究表明收入水平低易导致疾控职工工作积极性受挫[24]，努力-回报模型[25]也提出长期付出与收获不匹配易产生职业枯竭，而提高疾控职工的社会、经济地位是缓解其职业倦怠最有效的方式[22]，故提升基层疾控公共卫生人员薪酬水平，缩小与同级医疗机构的薪资差距将有利于缓解其职业倦怠。
近年来社会公共卫生服务需求增加，使基层疾控的工作负荷随之增长[26]，特别是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对健全我国疾病防控体系、培养现代化公共卫生人才、稳定基层疾控队伍提出更高要求。但我国基层疾控人力资源仍存在总量不够、素质不足、流动性高[26-27]，以及社会职能定位不清、高层次人才缺乏、改革边缘化等诸多问题。而职业倦怠影响公共卫生人员的工作质量和身心健康，因此基层公共卫生人才队伍建设，除加强公共卫生教育、明确职能定位、强化能力培养、完善体制建设等，还应加强职业心理健康管理。且疾控工作年限和月收入对其人员职业倦怠存在影响，故建议除疾控主体要做好职工的职业心理健康干预外，职工也应学会自我缓冲，特别是高年限职工，通过调整心态、舒缓职业压力、提升自我能力等，来提高倦怠应对能力。同时上级行政部门还应给予疾控工作更多重视，通过强化社会支持网络、调整政策导向、加强财政投入、合理分配资源、提高待遇标准、完善职称晋升、合理增加编制等多种方式，来缓解基层公共卫生人员的职业倦怠压力。
本研究局限于重庆主城，还需扩大样本范围来完善基层疾控公共卫生人员的职业倦怠相关研究；职业倦怠判定方式很多，本研究所用方式虽与既往研究不完全一致，但该方法的区分效度较好，且已得到证实[14]和运用。
[1]MASLACH C,SCHAUFELI W B,LEITER MP.Job burnout[J].Annu Rev Psychol,2001,(52):397-422．
[2]李烟然，吕红亮，刘毅．医务人员职业倦怠研究进展[J]．现代预防医学，2015,42(19):3489-3492．
[3]李超平，时勘，罗正学，等．医护人员工作倦怠的调查[J]．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2003,11(3):170-172．
[4]李霞，谷金君，李晓雯，等．传染病防疫人员职业倦怠的产生及其影响因素的相关研究[J]．现代预防学，2012,39(1):77-79．
[5]何冬冬，陈晓敏，骆善彩．2017年淮安市基层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专业技术人员职业倦怠状况及影响因素[J]．职业与健康，2018,34(19):2638-2642．
[6]李玲，许琳，陈金瓯，等．云南省结核病防治医生职业倦怠现状及影响因素[J]．环境与职业医学，2017,34(10):886-890．
[7]郭戈绿，宋宁，胡筱蕾．乌鲁木齐市疾病预防控制人员职业倦怠与组织忠诚度调查研究[J]．社区医学杂志，2017,15(19):7-10．
[8]李玉莲，吕筠，沈艳辉，等．基层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员职业倦怠状况及影响因素分析[J]．中国公共卫生，2014,30(12):1545-1549．
[9]王家良．临床流行病学临床科研设计、衡量与评价[M]．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177．
[10]李超平，时勘．分配公平与程序公平对工作倦怠的影响[J]．心理学报，2003(5):677-684．
[11]梁沛枫，李红，王强，等．医务人员职业倦怠测量工具的信效度检验[J]．现代预防医学，2017,44(23):4314-4317．
[12]李灿，辛玲．调查问卷的信度与效度的评价方法研究[J]．中国卫生统计，2008,25(5):541-544．
[13]王作宝，王学工，李坚．辽宁省社区工作者职业倦怠状况及影响因素分析[J]．中国公共卫生，2019,35(8):1091-1094．
[14]李永鑫，李艺敏．工作倦怠评价标准的初步探讨[J]．心理科学，2006,29(1):148-150．
[15]DING Y,QU J,YU X,et al.The mediating effects of burnout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nxiety symptoms and occupational stress among community healthcare workers in china:a cross-sectional study[J].PLoS One,2014,9(9):e107130．
[16]BAUERNHOFER K,BASSA D,CANAZEI M,et al.Subtypes in clinical burnout patients enrolled in an employee rehabilitation program:differences in burnout profiles,depression,and recovery/resources-stress balance[J].BMC Psychiatry,2018,18(1):10．
[17]JOHNSTONE B,KAISER A,INJEYAN M C,et al.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burnout and occupational stress in genetic counselors[J].JGenet Couns,2016,25(4):731-741．
[18]KAWAMURA Y,TAKAYASHIKI A,ITO M,et al.Stress factors associated with burnout among attending physicians:a cross-sectional study[J].JClin Med Res,2018,10(3):226-232．
[19]朱伟．医务人员工作倦怠与职业紧张的关系及其对职业生命质量影响的研究[D]．成都：四川大学，2006．
[20]APPELS A,SCHOUTEN E.Burnout as a risk factor for coronary heart disease[J].Behav Med,1991,17(2):53-59．
[21]黄璐．基层公共卫生防治人员身心健康与职业倦怠的关系研究[J]．职业卫生与应急救援，2017,35(2):110-112．
[22]张树兵，张桂祯．医务人员职业倦怠的成因及其对策[J]．西南军医，2014,16(4):460-461．
[23]张宜民．城市公立医疗机构医生工作满意度、职业倦怠与离职意向关系的模型研究[D]．上海：复旦大学，2011．
[24]姜文娟，张光鹏，滕文杰，等．中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力资源配置公平性泰尔指数分析[J]．中国公共卫生，2017,33(7):1092-1095．
[25]王富华，谢铮，张拓红．医务人员职业倦怠的国内外研究[J]．中国社会医学杂志，2013,30(3):188-190．
[26]胡龙军，苌凤水，孙梅，等．9省257个县级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人力资源变迁分析[J]．医学与社会，2017,30(4):5-7．
[27]韩颖，田立启，陈浩，等．2012-2015年县级疾控中心人员流出现状调查研究[J]．经济师，2017(3):246-2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