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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法莲华经》对音研究——以鸠摩罗什译经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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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更新时间2015-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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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本文以鸠摩罗什对音的《妙法莲华经》第七卷为个案,分析姚秦时期汉语的辅音、元音以及其他音系的特征。从而探究梵汉两种语言的差异以及姚秦时代上古音向中古音转变的一些显著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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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鸠摩罗什 《妙法莲华经》 梵汉对音

鸠摩罗什(公元344~413年),东晋时姚秦高僧,精通梵音,著名的佛经翻译家。后秦弘始三年至十五年(公元401~413年),他在长安翻译佛经,共译出35部294卷,《妙法莲华经》是其中的一部。佛教的密宗有这样一种信念:颂咒是直接与佛对话,对所念的咒语,可以不必懂得它的意义,但是语音上必须绝对准确,否则非但不能得福,反而可能致祸。汉人学念梵咒,当然首先是要把音念准,因此译音的准确是至关重要的。所以,佛教经典翻译成汉语时,有些词语不用意译,而用音译。汉语与梵语在音系结构和音系成分上都存在较大的差异,因此在音译梵语词汇时要找到梵文与汉语音系的系统对应或是空缺。如果我们拿梵语形式简单地跟汉语译词类比,通常会忽略这两种音系间的差别。所以,我们必须细致分析汉语和梵语在音系结构和音系成分之间的差别,进而认识汉语的历史音韵。本文通过分析鸠摩罗什译《妙法莲华经》七卷一部中的对音材料,管窥当时的汉语音系系统,不作过多推断。由于对音材料只有一部经书,疏漏之处肯请方家指正。

一、梵语辅音与对音声母系统

(一)辅音的对音情况

(二)对音情况说明

1.梵文喉音的对音是见组。从清浊来看,k、kh的对音是清字母。但是,不送气浊塞音g的对音清浊相混,既对见母字,又对群母字,例如:mahākāyapa(摩诃迦葉),garua(迦楼罗王)。从送气与否来看,全部送气清塞音kh整齐地对溪母字,如“佉、弃”。因此,本组清塞音的对音是清声母,浊塞音的对音包含清浊两类声母。

本组例外现象有两个,一是骞,是溪母字,对音是k,如:kharaskandha(佉罗骞驮);二是伽,是群母字,对音是浊音g或d,如pilindavatsa(毕陵伽婆蹉)。

总结喉音对音如下:

k——见、溪

kh——溪

g——见、群

2.梵文腭音的对音是章组。c的对音是不送气清音章母字,不送气浊音j的对音是禅母字,n()的对音是日母字。由于我们的语料只来自一部经书,暂且作出以上总结。而对于这一组对音,俞敏(1999:12)的结论是汉末的汉话没有c组塞擦音,“日”也不能单成一个音位。

3.梵文顶音的对音是知组。送气清音h的对音是徹纽,不送气浊音的对音是澄纽,对得很整齐,但是的对音是泥娘两母,从这一点可看出当时这两母尚未区分。仅从一部经书的对音作出以上结论未免有失偏颇,引用俞敏(1999:13)的推论是汉末没有这组音。

4.梵文齿音的对音是端组。t的对音比较混乱,对译的字母包含清浊字母,如端母和定母,而且包括不同组的字母,如端组、章组。对于章组字也对梵文t组,如:mahākātyāyana(摩訶迦旃延)。李方桂(1980)《上古音研究》指出,中古章组来源于上古的tj-、thj-、dj-、nj等,俞敏(1999)认为章组声母一直到汉末三国时期还没有读舌面音的,而鸠摩罗什c的对音有端纽和章纽,恰好反应了这一语音变化。n的对音是日母和泥母,可以推测当时日泥不分。

齿音对音图如下:

t——端、定、章、来

th——定

d——定、禅、群

dh——定、透

n——日、泥

5.梵文唇音的对音是帮组。这组的特点一是对音不区分清浊,其对音是帮纽和並纽,例如gavāpati(憍梵波提),bhadrapāla(跋陀婆罗菩萨),udumbara(优昙鉢华),bakkula(薄拘罗)。二是不区分轻重唇,如pūramaitrāyaīputra(富楼那弥多罗尼子)。

6.响音v的对音和唇音的对音一样,都是帮组,据此可以假设当时还没有轻重唇之别。

7.响音y的对音是以母。

8.响音r和l的对音是来母。

9.的对音是书和生母。

10.s的对音是心母。

11.h的对音是晓、匣和並母。

12.k的对音是初母。

13.ts的对音是清母。

14.零声母的对音是影母。

(三)梵汉语音差异

从以上对音可以看出梵汉语言辅音结构呈现系统不对称性,显著差异如下:

第一,梵文的送气浊音没有相应的汉语来对,因而采用了以下两种方式:一是忽略送气特征,无论浊音是否送气,都与汉语的不送气浊音对音,如:b和bh的对音都是並母,bakkula(薄拘羅),bhadrapāla(跋陀婆羅菩薩);d和dh的对音都是定母,nanda(难陀龍王),yaodharā(耶输陀罗)。二是忽略“浊”这个特征,梵文的送气浊音用汉语的送气清音来对,如:bh的对音是滂母,bhāradvāja(頗罗堕),dh的对音是透母,gandharva(乾闥婆王)。

由此可见,梵汉音系系统的不对称在于梵语浊音两分,分别具有[±送气]中的一个特征;汉语浊音没有两分,只有一个特征[-送气]。究其原因在于梵语25比声,即5个发音部位,每个部位5个塞音,包括不送气清音、送气清音、不送气浊音、送气浊音和鼻音。而汉语每个发音部位的塞音只有4个,即不送气清音、送气清音、浊音和鼻音。每个发音部位只有一个浊塞音。两种语言系统的不对称导致梵语的送气浊音要么与汉语浊音对音,要么与送气清音对音。

第二,梵语几乎没有塞擦音,而汉语中古音有多达3组9个塞擦音:精清从/庄初崇/章昌禅。由两个辅音合成的音k和ts,分别译为“叉(初纽)”和“蹉(清纽)”,它们与汉语中单纯的塞擦音不同,其两个成分之间的结合并不十分紧密,因此听起来好像是一个送气的塞擦音。庄组除初纽外还有生纽,精组除清纽外还有心纽,基于语音的系统性,我们相信鸠摩罗什时代的汉语中应该有了“精清从/庄初崇”这两组塞擦音声母,由于梵文中缺少相应的塞擦音,所以对音中没有全部用到这两组声母。至于章组,由于它的对音包括c和t,因此可以推测它正处在从舌尖音向舌面音演变的过程中,也正如前文提到的俞敏先生的结论,即汉末没有这组音。

第三,汉语没有颤音r,梵文中的r用来纽对音,同时,l的对音也有来纽,从而使r和l的对音一样。来纽的音值到底是哪一个呢?我们看到l的对音包括来纽、澄纽,r的对音只有来纽,从统计方面来看,r更接近来纽。但是来纽是流音,r是颤音,两者必定不完全相同。来纽的对音情况如下:

l——来、澄

r——来

t——来、端

l、r、t都可以用来纽来对音,它们的共同特点是发音部位相同,都是舌尖中音,据此可以假设来纽的发音部位。澄纽是舌面音,虽与l对音,但让来纽带上舌面特点不太可能;而来纽字对译t组舌头音,则比较少见(施向东,2009:70)。由此可假设来纽的发音方式与l、r类似。

第四,对音中还存在两个字母的对音是同一个的现象,首先的对音是泥、娘两母,说明这两个声母尚未区分,另外,n的对音是日、泥两母,说明这两个字母在当时也没分开,可见此时还是娘日归泥。其次v的对音是帮组特别是並纽,从本案例来看当时轻重唇还没区分,古无轻唇音的规律还是适用的。再次,的对音是书纽和生纽。书纽属于章组,生纽属于莊组,也就是说,很可能“章”和“莊”没有区别,已经先合流了。

例外现象如下:

1.不送气清塞音译成送气清塞音,如:kharaskandha(佉罗骞驮阿修罗王)。

2.不送气浊音的对音是清音,如:gavāpati(憍梵波提)。

3.不送气清塞音的对音是浊音,如:gavāpati(憍梵波提)、suphūti(須菩提)、mahāprajāpatī(摩訶波闍波提),这一现象可能的解释是清塞音在两元音间浊化,音系规则是td/v__v。

4.送气塞音的对音是不送气音,如:kapphina(劫宾那)、suphūti(須菩提)。

5.响音v兼具浊音和唇齿音的特征,其对音是帮纽,如:vārāasī(波羅柰)。根据这一对音,可以假设当时轻唇音没有出现。

v的另一对音是匣纽合口字,如:vāsuki(和脩吉)、sakradevānāmindra(释提桓因)。匣纽的合口w-,由于发音机理的缘故(撮唇动作势必减弱喉部的摩擦),弱化而w强化,所以可以对译梵文的v。(施向东,2009:69)

6.h的对音是並纽字婆,如:娑婆(sahā)。此词玄奘译作“索诃”。原来,梵文的sahā等于sabhā,译作“娑婆”和“索诃”是各有所本。(施向东,2009:69)

h的另一对音是匣纽字,如:rāhula(罗睺罗)、rāhulamāt(罗睺罗母)、rāhu(罗睺阿修罗王)。合理的解释是两元音间清擦音浊化,结合以上不送气清塞音的对音是浊音这一点,可以推测元音间清音浊化,从跨语言看,这也是一条普遍规律,其音系规则是

但是本案例中还有一些清音在两元音间不浊化的现象,如takaka(德叉迦龙王)、vāsuki(和脩吉)、nadīkāyapa(那提迦葉)。同时参考第二条例外现象,不送气浊音的对音是清音,可以推测当时译经的清浊声母是相混的。

(四)声母系统

根据对音得出姚秦时期声母系统如下:

二、对音中的韵母系统

(一)韵尾

对音中阴阳入三分的格局如下:

对音说明:

流音(擦音、半元音)+塞音或鼻音+元音组合,将流音归上一音节,早期用阴声字、入声字对,中晚期用入声字对;要么对两个汉字(储泰松:1995)。本例中的pal,bar的对音是钵,如:utpalaka(优鉢罗龙王),udumbara(优昙鉢华)。

(二)介音

对音中出现介音y、v、r:

(三)主要元音

主要元音方面,果假摄对ā,a;山摄对a,咸摄对ā,a;曾摄德韵勒字对a,ey,蒸韵对i;止蟹两摄共同的对音是i,止摄的其他对音是e,在梵文里,e是i、T的次重音形式,ɑi是i、T的强重音形式,e、ɑi字形极其相似,这样,对音时产生参差不可避免(储泰松:1999);臻摄主要对梵文的i、u,真脂质韵对i,文韵对a,魂韵物韵对u,谆欣痕三韵没有出现;遇流二摄主要对梵文的u、o、a,其中o是u的次重音形式;效摄只出现宵韵字,对音是au和av;梗摄只出现昔韵字, 对音是a。

(四)长元音对音情况

对音中出现28个长元音,其中21个对译成平声,5个对译成去声,2个对译成上声,据此可以推测,平声的时长相对长一点,其次是去声,最后是上声,没有用入声字和长元音对音的现象。具体情况如下:

1.平声

ā阿 ā若 hā訶 kā迦 vā螺 yā耶 tyā旃 trā多 rā罗

jā闍 pā婆 hā婆 thā陀 vā波 dī提 ī尼 sū修 sā娑

vā和 bhā颇 phū菩

2.去声

ā舍 vā梵 rī利 vī鼻 pū富

3.上声

mā母 dvā堕

(五)入声字的对音情况

收塞音尾的音节的对音是入声字,如:bhad(跋),rak、lak(勒),bak(薄),yap(葉),tap(达),kap(劫),也有以边音收尾的字的对音是入声字的,如pal(钵)。

三、其他对音现象

梵语是有形态变化的语言而且有复辅音,而汉语不是,因此把梵文音译成汉语时就会出现系统性空缺,对于有形态的对音是只译出词干,删除形态成分,于是出现删音;对于复辅音的对音,可以删除复辅音中的一个,也可以将所有辅音都译出来,于是出现删音或增音,具体情况如下:

梵语名词有性、数、格的范畴。性有三种:阴性、阳性、中性。数有三种:单数、双数、多数。各有八个格。梵文中的名词依据其在句子中的语法地位,有相应的形态变化,而汉语没有,罗什译经翻译的是词干,而删除了形态成分,如avīci(阿鼻)。

此外,由于当时汉语没有复辅音,所以梵文中的复辅音在对音中省略了一个,如maitreya(弥勒),Kharaskandha(佉罗骞驮阿修罗王),Mahāprajāpatī(摩诃波闍波提),Mahākauhila(摩訶拘絺羅)。这是由于当时汉语没有复辅音,对音忠实地把梵文中的每个复辅音都译出来了,其方法是在第一个辅音后增补一个元音,如Vemacitri(毘摩质多罗阿修罗王),majurī(文殊师利),Sūtra(修多罗),pūramaitrāyaīputra(富楼那弥多罗尼子)。

四、结语

从鸠摩罗什的这一部译经中可看出梵汉两种语言的差异以及姚秦时代上古音向中古音转变的一些显著特点。

声母方面,此时的汉语声母系统,只有单辅音声母。鸠摩罗什的译本反映出当时轻重唇没有分化,轻唇尚未产生,“弗富”等字都译成双唇辅音b,正符合钱大昕所谓古无轻唇音的上古声母观;对音中出现了澈纽和澄纽证明“古无舌上音”的现象在消失。另外,泥娘母和日泥母没有分化,符合章太炎“娘日归泥”的上古声母观。章组字的对音也反映了从上古的tj-、thj-、dj-、nj等到舌面音的语音变化过程。介音系统,有v、y,还有r介音。韵尾系统三分格局明显,与《切韵》所反映的中古韵尾系统一致,形成了整齐的格局。

(本文受浙江财经大学2010年校级一般项目“语言类型学中的语言比较研究”[项目编号:1Y049010029]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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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储泰松.梵汉对音概说[J].古汉语研究,1995,(4).

[2]储泰松.鸠摩罗什译音的韵母研究[J].安徽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1999,(2).

[3]施向东.鸠摩罗什译经与后秦长安音[A].芝兰集[C].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9.

[4]施向东.梵汉对音和两晋南北朝语言[J].语言研究,2012,(7).

[5]俞敏.后汉三国梵汉对音谱[A].俞敏语言学论文集[C].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宋曦 浙江杭州 浙江财经大学外国语学院 310018;天津 南开大学文学院 300071)